费解。
谋反倒是谈不上,若真有反心,上山来的绝不仅仅是数千人的兵力。
报仇?楚长歌却是不信。
单单为了报仇刺杀皇帝,大可派高手上来刺杀,手脚干净些的,甚至不会留下把柄,何须亲自前来,将自己折进去?
正思索间,门外守卫扬声报:“将军,秦副将到。”
他收敛神色,起身往外走,错过了身后回过头的韩王,昏暗中,眼底冷芒乍现。?
☆、曾老赏药
? 【三十四】
日头渐高,外头熙熙攘攘,时有哒哒的马蹄声经过,士兵的笑闹声很是响亮。
墨白一夜好眠,翻了个身,揉着眼坐起来,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陌生的景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跟随大队到燕山春猎来着。
手上似乎还攥着什么,他垂首一看,是一只黑色的袖子……再顺着看过去,只觉脸上一热,忙松开去收回手。这不是楚长歌昨夜穿着的寝衣吗?想到今晨他起来时,发现自己死攥着他袖子不放,无可奈何将衣服褪下留给他的情景,墨白捂着脸羞耻无比地倒回床上……丢人,太丢人了!
在床上滚了几圈,直把床被滚得一团乱后,羞得无地自容的某人终于在太阳晒屁股之前,起身下床洗漱更衣。
穿戴整齐后,某人瞄了一眼狼藉的床榻,撇撇嘴,还是默默过去将床被叠好,顺手将那件寝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在那股怪异的羞耻感冒起前,快步走出内间。
门口并没有守卫,墨白在营帐间走了几步,有认识他的士兵跟他打招呼,便问:“现在大伙儿都在干什么?”
“快午时了,待皇上和其他大人们用过午膳后,便要出发了罢。”士兵说到这儿,向往又期待,语气染上了些许兴奋,“墨大夫等会儿也来看看,凑凑热闹吗?”
墨白笑了笑,摆摆手:“再说再说,你有事便先去忙罢,我自个儿走走。”
与士兵告别后,他脸一僵,立马迈开步伐,疾速往前奔去,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快到午时?午时?昨儿曾太医吩咐什么来着?
“今日刚到燕山,老夫也疲累,权当放你一日假,明儿辰时便过来报到。”
现在离辰时已然过去两个时辰了……他简直不敢想象曾太医会如何用眼神对他百般蹂、躏……
偏这楚长歌的营帐与曾太医的相距甚远,足走了一刻钟才来到门口,守卫认得他,也没有阻拦,直接让他进了帐。
帐内安安静静,墨白一只脚迈进去,脸色一变,另一只脚无论如何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是卡在门口,姿势滑稽怪异。
“怎么,还有脸来?”曾太医盘腿坐在矮几前,侧转到一边,面前放着一只砂锅,底下小火细细燃着,正手执小扇轻轻扇着,连个正眼没给他,凉飕飕地来了这么一句。
墨白本来琢磨着往外逃,闻言背脊一凉,差点没给老头儿跪下去,强忍着用袖子捂住鼻子的冲动,不情不愿地把另一只脚拖进来,然后……站在门前没动。
天啊,这味儿苦得他几乎昏厥……曾太医别不是想要让他……
曾太医见他傻站着不动,一脸苦兮兮的表情,眯眼瞥他,语气愈发风凉:“怎么不过来?我刚熬了新药,正好你来了,快过来喝一碗,看能否喝出有几样药材。”
这回墨白真跪下了:“太医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贪睡,忘了您的吩咐的。我再也不敢了,求……”
“老夫这儿不缺摆设,不喝就滚出去。”曾太医语气未变,目光回到眼前的砂锅上,继续扇着火。
他也想滚出去啊……可是他知道,若是他真滚出去了,以后别想能进这个门,更甭谈再跟在曾太医手下历练了。
于是墨白只好屏气凝神,一步三回头地往曾太医那儿挪过去,越靠近,眉头皱得越紧。好不容易挪到一尺远,整张脸都皱得不成样子了,还微微涨红,显然是憋气憋出来的。
曾太医气定神闲地熄了火,从身侧拣了张垫子扔给他:“坐下。”
墨白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没敢直接坐,拉过垫子跪在矮几前。不料面前立刻摆上一只巴掌大的白碗,动作利落的曾太医用布裹着锅柄,将浓黑的药汁缓缓倒入碗内,佯装未听见絮絮叨叨着“够了够了别再多了”的声音,直倒到离碗沿仅剩半指头宽才停下,无视他生无可恋的眼神,将碗推到他眼皮子底下。
“太医大人……”
“此药养心补气,适合嗜睡无神之人。”
“我……”
“再多言,两碗。”
“……”墨白投降。
喝……他喝还不行么……
颤巍巍捧起那微微冒着热气的药碗,墨白真想假装手滑把它泼掉,当然他相信,太医大人绝对会冷冷地命令他将整锅药汁全喝掉,横竖都要喝,他扭头把鼻子埋在肩上深吸一口气,憋住,然后带着英勇就义的心情——喝药。
好苦好苦好苦好苦……
就在墨白以为自己要苦死过去时,谢天谢地那大白碗终于见了底儿。
“啊!”他仰头饮尽,“砰”地放下碗,只觉得舌头苦得发麻,嘴里尽是散不去的剧苦,眼角都苦出泪了,一时顾不得曾太医还坐在面前,两眼乱飘寻水喝。
曾太医何许人也,怎会看不出他所想,淡淡一句便将他挡住:“不必寻了,且说说此药所用药材,说对了再喝。”
虽心中已有答案,但不知有无偏差,墨白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