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终于将尸首检查完毕,转身在宫女端着的水盆中洗干净手。闻讯而来的大理寺卿贾文霍此刻也在暗室内,一边听分析一边让助手记录什么。
“娘娘,这宫女在平日,真是没什么仇人?”贾文霍看着烙在颈上那深深的血红的伤痕,不由起了质疑。如若不是有仇,怎会对区区一个小宫女下此毒手?而且,在她死前,甚至还被人玷污过!
杜芸青瞥了贾文霍一眼,“我杜芸青像是这么得空,天天盯着府上的宫人谁和谁结仇吗?”
贾文霍无语,也只好去问她身旁的其他宫人。
“冬芸本不是东宫的奴婢,是太子妃嫁过来时,从德妃娘娘那派来的,伸手算算,还差两天才满月。时间如此短,若是要说这东宫内谁和她有仇,还真没人去刻意观察。”这次,回答的是最熟悉这里宫人情况的太监福安。
“唉,想不到这一主一仆也够多灾多难,太子妃才刚坠崖,冬芸也就跟着被人……”此刻说话的是另一个宫女。
贾文霍扫了她一眼,又问杜芸青,“那太子妃,真的是坠崖自尽?尸首找到了没有?”
杜芸青狂翻白眼,“这查案不应该是你的事?是不是真的自尽,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加上寻找尸首的事,不都应该是你们大理寺的责任吗?”
贾文霍被堵得吱不出声,话说这太子妃的事,他没接到上头通知查案,还真不是他的事了!想来轩澈帝也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就奇怪为什么太子也不下令查?
“对了大人,奴婢刚刚想了一下,若真说冬芸在这宫中有什么仇人,奴婢倒是觉得,太子妃和冬芸两人之间才有问题。”说话的宫女,名叫香菊,本是唐秀香的近身宫女。可这两天也不知自己的主子哪里去了,总是找不着人影,所以她闲来无事也就先跟在杜芸青身边了。
“哦?她们两有什么矛盾?”贾文霍就像得到了线索般兴奋,拉着香菊往一边站去。
杜芸青也懒得去听,香菊无外乎就是将那夜花婉月想逃跑却反而遭冬芸背叛导致流产的事说出罢了。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一袭素白襦裙的风千雪在铃兰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众人齐齐朝她望去,只见她脸色似乎不是太好,原本白皙的面庞在无窗的暗室内显得更是苍白如纸。如若这室内不是事先被人燃了烛火,恐怕此时见到她的人,都还会因她的出现而吓了一跳。
在进来前,风千雪就已经听铃兰说,是花婉月身边的宫女冬芸被人jiān_shā在东宫墙外了。可如今,当她在见到那尸首时,看那颈前染血的刀痕及裙摆处那被鲜红侵染的大片污渍,喉间一酸,差点就要呕了出来。
杜芸青看到她此时的反应,不由担心朝她走来。
“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从袖中扯出一块手帕,捂住口鼻。
其实她不是觉得这尸首恶心,而是清晨起床的害喜反应。她一醒就没吃早餐,从刚才走来到现在,胃里已经不舒服了,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以免被人起了疑心。
好在如今在场的人,除了杜芸青,个个都以为她是看到那冬芸才反胃的。
“郡主。”贾文霍首先给她行了一礼。
风千雪应了他一声,便往那平躺在石台上的尸首走去。
“郡主可有什么指教?”贾文霍可是记得,在当查初严柳烟的那一案时,这个郡主,可是功不可没的。
风千雪问仵作借了另一条干净的手帕,夹着它一起将冬芸裙装的下摆掀开,看那腿部受伤的部位。伤口短窄而深,明显是被飞刀那样的暗器所伤。而且在那伤口周围,血液还凝成了乌黑的混浊状,伤口近侧的皮肤就像被腐蚀了一般,正一点一点的慢慢发烂。
“那暗器有毒!暗器呢?”她转头看向贾文霍。
贾文霍又看向那仵作,仵作便只好将那已打包好准备拿回去研究的暗器重新拿了出来。
那果然是一把短而锋利的飞刀,刀尖处还沾着淡淡的紫黑,那是血与毒共同染成的颜色。可是为什么,她越看那飞刀,就越是觉得眼熟呢?
她努力的回想着。曾经,在南炎睿的身份还没被她知晓的时候,每当她和夜洛尘过于接近,莫无痕总会在暗处投掷飞刀以示警告。而那些飞刀,从来不会沾毒。但还有一次,她想起了。当时她是第一次进入皇宫,受大皇子南炎熙之邀给轩澈帝治病。可就在她住的咏春殿那,就有人曾经对她投掷那种带毒的飞刀,甚至还因此害死了服侍她的近身宫女。
难不成,如今眼前这把刀,和以前飞向她的那些,是一样的?
想到这,她即刻从仵作手中夺过那把毒刀,转身朝暗室的门口走去。
“郡主!郡主你不能拿那刀啊!”仵作惊慌的追在后面,可风千雪脚步轻快,加上又暗暗加了内力,不出片刻,她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她将毒刀放在桌上,自己则在房中搜索。
过不了多时,紧追而来的仵作也出现在房中,看风千雪像是在寻些什么,而那毒刀却被她随便的扔在桌上,一时疑惑,也不由得问:“郡主,您这是在找什么?难道,您还有和这把一样的刀不成?”
她翻了翻,掏了掏,还真就拿出了另一把飞刀。
这时,杜芸青和那贾文霍也跟着进来了,大家于是一起对比了这两把飞刀,发现它们居然是一样的!
“千雪,你怎么会有这刀?”杜芸青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