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冲着常妈妈笑道:“这位妈妈,要恭喜你家主子了,这小娘子是怀孕了,气急攻心才会晕倒,休息一阵子便没事了。”
常妈妈这下面露喜色,姑爷自从自家姑娘走了,便不近女色。虽然她心中为姑娘高兴,可是更担心姑爷和小小姐的将来。这下听说柳梦岑怀孕,自是高兴极了,忙问道:“当真?”
老叟摸着胡子笑道:“不错,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常妈妈那堆笑的脸立刻凝固了:“一个多月?您再瞧瞧,难道不是大半个月?”
那老叟准备再把一把脉,柳梦岑一下子站起来吼道:“你做什么?你个老不死的,胡说什么,我怀孕明明才半个多月!”
老叟被这么一吼,也气极了说道:“老夫说了一个多月,定然就是一个多月,你若是不信,怎的不许我再把一把脉?”
柳梦岑慌不择言说道:“你这老不羞,想占我的便宜!胡说八道!”
那老叟听了这话涨红了脸,对着常妈妈说道:“你另请高明吧,老夫本是好心!哼!”
便一甩袖子走了。
常妈妈冷着脸,让人给那老叟送了一个红封,又让人去跟府内的主子说一声,再去请府里常用的大夫去了。
柳梦岑也不进轿子了,只抚着肚子要进府。常妈妈怎么肯,这事情闹得这样大,这么多人看着,她若是放她进去,这流言只会淹没永宁侯府的。
柳梦岑指着常妈妈的鼻子吼道:“你给本姑娘滚开,我肚子里是世子的孩子!”
常妈妈却不怕她,说道:“还不知道是不是,表姑娘还是等大夫来瞧一瞧。”
柳梦岑眼珠子一转,假做头晕说道:“你快放我进去,若是我腹中世子的儿子受了一丝伤害,我姨母定不放过你这叼奴!”
常妈妈冷冷的说道:“若是不舒服,便先回董府,待咱们侯府大夫去董府确认了,再接姑娘进门。”
那柳梦岑怎么敢回去,又急又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偏偏钱公子低头想了这许久,开心的上前一把抓住柳梦岑的手臂说道:“梦岑,这是咱们的孩儿,这是咱俩最后一次有的!”
柳梦岑吓得魂飞魄散,急急的想要挣脱他的手,偏又挣脱不开,只吼道:“胡说什么,我没有!我没有!”
钱公子说道:“梦岑,你怎能这样,你放心,我知道世子是酒后失德,不会怪你的!”
柳梦岑尖叫道:“你滚,你滚,孩子怎会是你的?”
钱公子沉了脸说道:“孩子不是我的?难道你还有旁的男人?”
正在这时,颜显中身边的随从颜进走了出来。对着常妈妈说道:“常妈妈,侯爷说了,既然表姑娘有了旁人的孩子,万不能拆散她一对鸳鸯,更不能叫孩子认了旁人做父亲。只是终究是世子的不是,便奉上白银百两做嫁妆,也是我侯府的心意。”
常妈妈点点头,吩咐手下的丫鬟们赶紧办好了,便招呼颜府众人进去。
那柳梦岑见进府梦碎,当下号啕大哭,捶着钱公子的手大叫道:“你为何要坏我好事?我好不容易想法子叫世子吃醉了酒…”
围观的群众这下子知道,原来这侯府世子是被陷害的。当下哄笑起来。
董府的下人都觉得没脸,除了烟儿,都不管柳梦岑,全跑回董府复命去了。
烟儿想走,可是若不管柳姑娘,将府内的事情宣扬出去,丢了董府的脸,到时候何止自己,恐怕老子娘都要被撵走。只能耐着性子好说歹说的将柳姑娘劝了回去。
第二日,董府就将柳梦岑送回铭城了。
至于洛城如今的流言,变成了董府陷害永宁侯世子,结果因为董家表姑娘行事不检点,自己闹了出来。
一天之间,那永宁侯世子从一个不顾体面,只顾着儿女情长之人,变成了回外家却被陷害的可怜男人。而齐国公府则由棒打鸳鸯仗势欺人的世家,变成了女儿冤枉被退亲,忍辱负重的显贵。
颜显中向来雷厉风行,这边风声尚未结束,那边便又安排去齐国公府求亲。日子都不带改的,反正从前也准备得差不多。
只是这一次他不要董氏出面,去请了好友烨王帮忙,烨王妃早已过世,烨王便让儿媳妇世子妃,去给永宁侯世子当说客,倒也算是给足了齐国公府的体面。
齐静呆呆的看着,常妈妈托丫鬟送来的字条,上面写着:我虽醉酒,却并无碰她。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共处一室,即使颜浩宇没有碰柳梦岑,可也只敢在事情爆发出来之后,偷偷的告诉齐静。
齐静捂着脸,不一会儿便有夏氏身边的曹妈妈来,说是永宁侯府托人来求亲,一切都不变,问她是否愿意。
齐静握着字条的手渐渐烫了起来,从前她主要是为了那对可人疼的外甥女儿,如今为着这字条,竟生出一股子情意来了。
齐静捂着脸,点了点头。曹妈妈瞧着姑娘指缝里透出来的,那红到耳根的脸儿,满面喜色的回头复命。
齐国公府后院的亭子里,齐敏与青彤正下着棋。碧彤坐在一旁看了会,觉得无趣,便走到亭外,大片各色的菊花开得甚好。而那菊花丛中,立着一位浅蓝衣衫,高瘦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