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的姿容,不亚于程璟后宫中的妃嫔。
沐绮华觉得这个对比有些怪异,仔细一想,是了,怎能将那些男人与宫中女子相提并论呢?
可是,俊美无铸的面容,添上七八分的阴柔,甚至比女子更勾人。如玉的脸上泪光点点,更生出十足十的娇弱来。
从未见过这般类型的男子,沐绮华微微别扭,移开视线,下一刻却被身旁的人攫住心神。
他垂眼盘坐在铺满稻草的土地上,坐禅冥想一般,仿佛眼前苦难于他而言,不过是凡尘迷障。
沐绮华默默盯着他看,心感染着他的淡然如水,竟也渐渐平静下来。
似是察觉到沐绮华毫不掩饰的目光,那人缓缓睁开眼,拾起腿边散落的稻草,问道:“新来的?”
兀地里一声问话,让许多人的眼光集聚到两人身上,不曾发现什么新鲜事,又很快移开。
无声地点了点头,沐绮华生出几分懊恼,方才竟然不知不觉盯着人家看了许久,甚至被当场抓住。
“知道为什么被抓么?”那人修长的手指捻着稻草,那根干枯细条在指间转得飞快,“这些人,都是要卖去妓院的。”
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每个字咬得清晰:“包括你。”沐绮华分明在他话语间听出了幸灾乐祸。
一开口便打破了之前营造的种种超然物外的假象,沐绮华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何前后差别如此之大,嘴上却是不客气地回击:“也包括你。”
“怎么?不害怕么?”停下捻转稻草的动作,那人恶作剧般往旁边一掷,那根枯草便歪歪扭扭飘落在沐绮华的衣裙上。
沐绮华若无其事地拨开,不与他一般见识,随口敷衍道:“有什么好害怕的,那些人会因着我害怕就放了我么?”
她向来识时务,身边没人可依靠,若自己不镇定下来想办法,便真的走投无路了。
“说得好,不愧是——”声音戛然而止,沐绮华好奇地望去,期待他的下文,他却恍若未觉,很快转了话题:“你叫什么?”
“那你叫什么?”仿佛与他作对一般,沐绮华学着他的语气问出同样的话。
那人不在意地轻笑一声,又抓起一根稻草把玩,“陈三。”
沐绮华静了好半晌,脸上纠结之色尚未褪尽,终究憋出了一声赞赏:“好名字。”
话本里都是这样的,每当问及姓名,不管好不好听,总要夸上一句好,才算了事。
陈三嘴角抽了抽,不曾想她沉默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说服自己,说上这违心的一句夸奖。“礼尚往来,你也该通报姓名了吧。”
“杨六,我叫杨六。”又是静默了好一会儿,她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话语间带着极尽的真诚,刻意得很。
睚眦必报,陈三毫不犹豫地在心中下了评语,知道他的名字是假的,于是也弄个假名来应付,倒算有个性。
吱呀一声,破烂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尖锐冗长,刺得脑袋发疼。
很快逆着光进来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在每人面前放了一碗饭,一双筷子,嘴里嘟哝着什么,依稀只听见:“也不知能卖几个银子,值得老子天天伺候着。”
迷香的余劲还在,才刚又费力说了许多话,沐绮华看着眼前这碗泛着青黄色的糙米,有些反胃。
身旁的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沐绮华讶异地看了好几眼,才确定他吃的跟自己的没什么两样。
对上沐绮华的眼光,陈三眼睛淡淡扫过闲置在一旁的饭碗,不屑的话语从口中吐出:“娇气。”
沐绮华一声不吭,默认了他的评价,她从小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而今是一朝皇后,如何能不娇气?
“那些人不是好相与的,你若剩了饭,平白惹上他们,可别连累我。”陈三放下一干二净的饭碗,又将沐绮华的那碗挑了一半到自己碗中,剩下的递到她眼前。
勉强接过来,扒了一口到嘴里,一股霉味立刻冲上鼻腔,沐绮华几欲作呕,也不知道这鬼东西他怎么吃得下。
悄悄用余光看了一下,见他已转变了之前的怡然自得,长眉微微蹙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不忍他一番好意落空,沐绮华屏住呼吸,胡乱往嘴里塞着干冷发霉的白饭,她根本不敢有半点迟疑,否则喘气时那股霉味重又窜上来,恐怕会前功尽弃了。
放下碗,沐绮华咬牙忍了半天,终于习惯了嘴里的味道,开口向陈三道谢,他虽然嘴上不留情,却帮了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大概算是个好人吧。
低嗤一声,陈三嫌恶般将两个饭碗推远,“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好心,不过是走了霉运,偏偏离你最近,怕到时候人家的鞭子不长眼,误伤到我罢了。”
抿了抿嘴唇,沐绮华想要再说什么,却被再次进来的壮汉打断。
那些人这次进来,却不像之前一般快速消失,收拾完碗筷之后,摸摸这个,捏捏那个,□□夹杂着惊呼,回旋在这间茅屋中,甫一消失,又有新的声音接替。
稳住心神,沐绮华暗中拔了一支银簪,隐在衣袖中。不料身边人不声不响靠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扣住。
沐绮华一惊,见是陈三,稍微松了口气,却瞪大眼睛直视着他,手上加大气力,狠狠地攥紧银簪。
陈三与她僵持着,那些人近在眼前,谁都不敢开口,严峻的目光对上她的,双唇一开一阖,无声说着唇语:“放手!”
脑子闪过一丝亮光,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