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做媳妇的,可薛老太太那时候却看上了身为举人的姑爷,硬是软磨硬泡逼着庶妹将这一桩好亲事让给了她。

庶妹性子柔弱,又是个庶出的,自然没什么本事同薛老太太计较,最后年纪大了无处托身,就被爹娘随意挑了个老实人嫁了,嫁过去刚刚生下陈云夫君就沉疴缠身而死,婆家嫌弃她克夫,连孩子带人一并将她赶回了娘家。庶妹在娘家住了多年,碍着外面人的风言风语索性听从娘亲的话将女儿的姓改成了陈。但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薛老太太一回娘家就要明里暗里嘲讽挖苦她一番,和薛老太太一条船上的胞弟受了胞姐挑唆也对庶妹颇有不满,可以说陈云自小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心中对薛老太太恨之入骨。

但真正能让薛沉璧记住她的个中原因并非是陈云生得多么闭月羞花,容色倾城,而是陈云是唯一一个在她父亲下狱时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倒站出来替他说话的人。薛老太太存心不愿给陈云说一门好亲事,正逢宫里选新人入宫,陈云不堪忍受薛老太太羞辱,一不做二不休去薛怀那里请求几番,终是入了宫。薛老太太和张若芷嗤笑她自不量力,却未曾料到陈云蒙受皇恩甚笃,入宫一路水涨船高,最后成了容熙的宠妃。

陈云死死咬住下唇偏头看向她,薄薄的唇上已然沁出几许颜色深沉的血丝,她犹自不知,浓黑睫毛眨动时似惊鸟翅膀微微颤抖,白肤粉腮,脖颈纤长,极惹人爱怜。

陈云生在长在那种吃人的地方还能完好无损活到嫁人的年纪,必定颇有心机,薛沉璧不知她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是否是故意装出来的,也并不深究,佯作懵懂地冲她笑了笑。

陈云委屈柔弱的神情似乎有一瞬的破裂,愣愣瞧了她半晌,才将头转了过去。

凝露一早就听闻薛沉璧下学回府,在芳淑阁里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生怕她出了意外,急急忙忙拉了正好奇翻看薛沉璧书卷的凝香赶到风华堂前。

将将走到风华堂前,凝露正见薛老太太愠怒道:“这几个哥儿姐儿虽是□□母娘家的人,但按理说都是你长辈,就是叫你跪一跪也并不为难,更何况□□母只是让你向他们拜一拜,怎的磨磨蹭蹭成这样?”

薛沉璧推开意欲上前帮衬的薛茂,越有人掺和进来,薛老太太便越是胡搅蛮缠,她独自一人站在薛老太太跟前,身形矮小得有些心酸,气势上却不输分毫,她抬眼平静道:“依老太太之见,侯府里的世子竟还有对着世子夫人娘亲族人下跪的道理?老太太明理,定不会有此见解。”

薛老太太只当薛沉璧木讷寡言,任人摆弄也不敢多言,可真正为难了她才知她油盐不进。想到曾经在安和县县令府里,虽然儿子薛耀地位最尊,可到她跟前被她说教也不敢造次,便是不愿听,也要忍着听完。见薛怀丧妻未久,薛老太太想顶了主母的地位整治府里一群人,过些日子她准备替薛怀再择个续弦。

而薛沉璧是辛家女儿的骨血,薛老太太每每在她身上作威作福时,仿佛整个辛家都被她踩在脚下,因此就生了想挟制住薛沉璧的心思。今日让她跪在她娘家跟前,他日等薛沉璧及笄后就做主让陈家子孙娶她做小,一来既不会占着正室位子让她恨得牙根痒痒,二来也不会平白失了作弄辛家后人的机会。

谁知这璧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愣是不愿下跪,薛老太太对身边的王妈妈使了个眼色,王婆子立即会意,捋起袖子冲到薛沉璧身边,一面还巴巴发出尖利笑声:“小姐忤逆老太太,若是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可若是犟脾气,可别怪老奴手劲太大,扇得你疼痛难忍!”

从前薛沉璧认为薛家这一群人还只是心眼坏,可现在才幡然醒悟。什么心眼坏,这些人简直有病!

从薛府到风华堂,她一路走过来,毫无任何错漏,可薛老太太就是找准薛怀不在府里的时辰一个劲地作。她这几日受了凝露的提点才知薛老太太不喜欢她是小,憎恶辛府多年是大,而她的娘亲正好就出身辛家。

凝露看这一幕看得目眦欲裂,心急如焚扑到王婆子面前,一把攥住王婆子枯瘦的手腕暴喝:“薛府岂由得你们胡来?”

薛老太太抱着手炉子冷笑;“薛府看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地,竟让一个粗使丫头在主子面前呼来喝去……王妈妈,掌嘴!”

王妈妈得了薛老太太的应许,精神矍铄如同打了鸡血,一掌将要抽下去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略显疑惑的嗔怪:“祖母,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薛沉璧倏然回头,看见来人时神情霎时阴寒如夜。

是薛忖。

☆、第三十六章

薛忖周身沐浴在午后阳光中,负手而立,消瘦身形上着了六品细花绿色官服,腰间束起鞓青色的素银腰带,束带以杂色绫罗为底,顺着腰身垂尾而下。他发顶束银冠,足蹬乌皮六合靴,容貌虽然并不出众,但胜在新科状元意气风发,眉眼眉梢都是少年人的俊秀雅致。

王妈妈作势要伸手扇凝露,因碍着薛忖在跟前,也不好让他一个清白官员眼睁睁看着后宅里这等以下犯上的下作事,只好悻悻收回手。

薛老太太一见薛忖从宫里处理完公务回来,阴云密布的褶子脸立即破开一丝阴云,层层阴云散开,浑浊的眼中露出和蔼慈爱的笑意,她坐直了身子招手唤薛忖走到面前。

薛忖嘴角勾起得体谦恭弧度,抬脚疾步走向薛老太太,经过薛沉璧身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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