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玩似的?一颗下去,保你活蹦乱跳。」
「这是少爷的护身灵……药……我不能……」
「少废话!」
蒙面人不由分说,将丹药塞到伤者口中。丹药入喉,伤者气息渐缓,昏昏沉
沉地睡了过去。蒙面人喘了口气,刚直起腰,身体忽然僵住。
黑暗中有人咳了一声,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陶五爷,
真是幸会。」
蒙面人呆了片刻,然后一把扯下黑巾,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妈啊,吓死我
了……老程,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程宗扬道:「你不是不进洛都城吗?怎么都钻到永安宫
底下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陶弘敏往后看了一眼,止住话头,「这几位是?」
「云大小姐,五爷见过的。」程宗扬跳过蔡敬仲,「这位你多半也听说过,
郭解郭大侠,那些是郭大侠的兄弟。」
陶弘敏本来被蔡爷那身打扮闪得眼花,听到郭解的名头,目光立刻被吸引过
去,起身像模像样地一拱手,「原来是郭大侠,久仰!久仰!我叫陶弘敏,跟程
爷一样做生意的。我从小就仰慕郭大侠,铁肩担道义,布衣傲王侯……」
「寒暄的话咱们先省省,」程宗扬打断他,「改天腾出时间,专门让你说个
够。你先说说,怎么会在这里?」
「还用说吗?你瞧我这倒霉样……」陶弘敏仰天长叹,「被人坑了啊。」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听起来好像很有趣呢。」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陶弘敏道:「两年前,太平道的人找到我,想借笔
款子。我对他们神神鬼鬼那套没兴趣,就回绝了。谁知他们找到总商会,商会出
面,让钱庄给他们放了笔款子。一来二去,也算熟了。两个月前,他们来谈一笔
大生意,你猜是什么?」
「刘建。」
陶弘敏抚掌道:「程兄果然通透!没错,就是刘建。明人不说暗话,这些年
来,我们晴州商会在汉国吃了无数苦头,吸血最狠的,就是吕氏。眼下有机会扳
倒太后,肯定不会错过。」
「坦白说吧,刘建交结宗室,是我们出的钱;招揽门客,是我们出的钱;收
买眼线内应,是我们出的钱;兵甲武器,还是我们出的钱;甚至我们还花重金从
晴州雇来了三支佣兵团——出物、出钱、出人,我们全都干了。」
程宗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可得恭喜陶五爷了,一本万利啊。」
「恭喜个屁!」陶弘敏咬牙切齿地说道:「刚拿下永安宫,刘建那混帐就翻
脸了!」
「哦?」
「太平道那帮妖人趁我们不备,突使杀手,要不是楚伯舍命相护,我也逃不
到这里。」
程宗扬这才留意到,那伤者蒙面巾下露出的胡须略显花白,已经上了年纪。
「楚伯是我们陶家的世仆。他行事周全,事先花重金买通了宫里的内侍,得
知有条暗道可以藏身,算是留了条后路,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更没想到会碰上
程兄和郭大侠。」陶弘敏摊开双手,「我这边已经说完了。程兄你那边……你要
不说,我绝对不问,只要你别把我灭口了就行。」
「我这边也好说。」程宗扬道:「跟你一样,我也做了笔生意,只不过投的
是长秋宫。」
陶弘敏沉默片刻,叹道:「程兄这生意独辟蹊径,眼光胆识别具一格……小
弟佩服。」
「别佩服了,我还没说完呢——跟你一样,我也亏大了。」
「怎么回事?」
程宗扬一边紧紧盯着他的反应,一边道:「长秋宫出事了——要不我会找到
这里?」
陶弘敏一点就透,「你是……打算翻本?」
「陶兄呢?」
「我?」陶弘敏苦笑道:「我是一赔到底,想翻本都没机会了。」
看来陶弘敏对长秋宫的变故并不知情。他要面对的局势与自己完全
不同,自
己只要能救回赵飞燕,这生意照样有得玩。而陶弘敏是押下的筹码自己反水,根
本没有翻盘的希望。
「陶五爷有没有想过,假如换换筹码呢?」
陶弘敏凝视着他。
程宗扬不再兜什么圈子,迳直问道:「晴州的雇佣兵听你的吗?」
「你是说……」
程宗扬张开双臂,「长秋宫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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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景福殿。
刘建一手按着天子剑,正焦急地绕殿疾走。接连数日未曾合眼,他却毫无倦
意,布满血丝的眼睛中满是病态的亢奋。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刘建的脚步声越来越急切。原本在殿中伺候的宫人内侍
都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地板,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刘建忽然停下脚步,「你就是张恽?」
「正是奴才!」张恽「呯呯呯」一连磕了三记响头,直磕得额头见血。
作为俘虏,张恽被带进北宫时还抱着一丝侥幸,但此时,最后一丝侥幸也烟
消云散。二十年来,太后就是他们头顶唯一的天。眼下,天塌了。取而代之的,
是另一片天。
张恽不敢相信把持朝政多年的太后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