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单手握刀走了出去。

刚走几步,他停下来,回身看向沈子昱。

他突然想起来,手下前两日来报,说疏长喻身上的那个伤,就是为了救这个混小子受的。

只见沈子昱手里握着枪,抿着嘴,眼眶都涨红了。他盯着景牧,也不出声,看起来像是只受了辱的小公j-i。

“真想上战场?”景牧眯着眼,声音懒懒散散的问道。

“末将此生挚友,便是死在卓仁岳刀下。”沈子昱咬牙道。话一出口,他眼里便不受控制地滚下一滴泪。他连忙抬起手背,将那眼泪擦去了。

景牧眯眼看着他。

片刻后,他转回去,吩咐一边的随从道:“带他下去,换身军装,再给我送回来。这身上的银甲,一会混在黑壳子堆里,死的第一个就是他。”

说完,他对沈子昱道:“这次我便带着你。但是你可记好了,我没你们疏大人那么好的心肠。到时候你要找死,便自己去死,我可不会替你挡刀子。”

说完,景牧一眼都没再看他,阔步便走开了。他心道,好好地说着话,说哭就哭,就这幅窝囊样子,还好意思往疏长喻身边蹭。

第78章

于是, 到了这一日深夜,疏长喻赶去了营中去问, 才知道景牧带兵出征了。

他如今伤好了一半,痂结得厚实,已经不影响日常行动了。也许是前阵子自己困守湖州时, 那伤裂开多少次他都顾不上,现在这点疼对他来说, 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可他到了军中,无论问哪个将领, 他们都诺诺地不说景牧去哪儿了。

可疏长喻并不是好糊弄的人。他略微一查,便发现景牧带来的兵活活少了一半。这再问, 那些将领便不得不说实话。

那个五大三粗、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小心翼翼道:“疏大人, 您可别告诉将军是小的说的,将军打人的军棍可是疼的很。”

疏长喻闻言冷笑:“为什么不告诉我?带了一半的人走,除了去打仗, 只能是投敌了。”

说完,他走上大帐中间的位置,坐下后问道:“几时出的征?为何走得这么急, 都未事先定下, 还要瞒着我?”

眼看着反正兜不住了, 那将领便全告诉了疏长喻。

疏长喻听到这话, 眉头越皱越深。待这将领同他说完,疏长喻抿着嘴,半天未有言语。

景牧不知卓仁岳的心性, 疏长喻同他对峙的这么久,已然将他的脾性摸得七七八八。此人有勇无谋,打下这么些州郡完全靠着手底下那些饿红了眼的灾民。

之前自己同他对峙,可谓y-in了他好多次,可这人也从未有过这般丧失理智,乃至要将军中之人坑杀了。再者说,粮草本就有重兵把守,那些才入伍的新兵蛋子,有什么本事烧粮草?

疏长喻忽然一愣。

他之前便猜测,卓仁岳身后有朝廷内鬼。莫不是说……此事有诈,实则是为了骗景牧渡河,以瓮中捉鳖,将他围杀在黄河以北。

疏长喻骤然起身。

是了,景牧一路加急赶来,只顾着自己的安慰,对卓仁岳自然是知之甚少。而疏长喻因着手下人少,才不得不防备这些细枝末节。如今黄河以北是卓仁岳的根据地,那边兵匪众多,景牧定然会寡不敌众。

疏长喻吩咐那将领道:“你们景将军如今有难。现在立刻清点士兵,留下湖州本地卫戍部队并两万人马,其余皆随我连夜渡河。”

那将领听闻景牧有难,连忙手忙脚乱地应是,冲出去下达命令。疏长喻站在座前,拳头紧紧地收紧。

他在心中咬牙骂道,没出息的狗崽子,原以为你三年长进不少,如今看来仍是原地踏步。

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且看我如何收拾你。

——

景牧那边的确被围了。

他带了八万人,渡河后直取涿郡。一路上虽有些虾兵蟹将拦路,但也符合他们落荒而逃的落水狗模样。

景牧心里只惦记着那些即将被活埋的新兵蛋子。那帮人若是被埋了,他这一趟便白跑了。这般赶着,他便越想越生气。

那边那个人,恐怕只顾着这些不相干的平民老百姓,心里丁点儿没有自己。可是自己却生了一把贱骨头,为了他一个不高兴,领着兵马渡河驱策十余里,去救那帮死便死了、天也不会塌的人。

这么想着,景牧便越想越生气。他干脆侧过身去,冷笑着了沈子昱一句。

“你们疏大人,向来爱多管闲事。”

沈子昱一本正经地反驳道:“将军胡说。疏大人那是心系天下苍生,是难得的好官。”

景牧冷笑:“该关心的不关心,不该关心的却偏要管。”

沈子昱抿嘴不言。

就在这是,行军急匆匆地停住了。景牧抬眼。便见前头黑压压的有部队压上来积液。他环视周围,竟隐约有几股人马,形成了要将他包围住的趋势。

景牧顿时反应过来,其中有诈。

自己竟是被包围了。

景牧扬声吩咐道:“有埋伏,备战!”

他心里冷笑——这大老粗卓仁岳,如今也知道y-in他了。可惜他们这散沙般的军队,引自己渡河,岂不是引狼入室?

他原本等在那儿迟迟不打他,是想等着疏长喻伤好了,带着他一路打回京城。没想到卓仁岳却嫌命长了,现在便想着要y-in他。

不过,他收到消息时那般不经思虑便下了决定,想来也是昏君做派,要做那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

这么想着,景牧竟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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