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都怀疑他周末不是去踢球,是去结婚的,不然就一场破球赛为什么一定要她非看不可?
转眼又到星期五。
打工的事还没有着落,下个礼拜考完试就要放暑假了,乔稚想着周末上街去随便转转看看哪里有没有招小工的,又想起还得去看那什么劳什子球赛,心中一时烦闷骤起。
家里现在虽然添置了电风扇,但却不是随时都能开的。
乔稚早一步放学回到家,热的发慌,想开着风扇做会儿作业,坐下吹了还没十秒钟,外婆就过来给她关掉了,然后拿着把蒲扇坐在她旁边,一下下给她扇着风,嘴里还念叨着:“等你弟弟回来了,人多一起扇不费电,你一个人扇,太浪费电了。”
乔稚天生体瘦,骨节也因此比常人更为凸显。此时,那紧握着笔杆的右手手背骨节毕现,青筋迸发,指尖用力到几乎发白。
她艰难的忍耐着,忍着热,忍着怒,虽然心里苦闷的像是灌满了眼泪,但她愣是没敢掉一滴泪,咬牙压下了心酸。
看着外婆手上那把上下不停扇动的蒲扇,乔稚心里只觉得讽刺,可笑和郁闷。
“哇呀呀呀……倒看你这j,i,an贼,如今往哪里逃——”
伴随着一阵高低起伏的京腔,郭青山三两步冲上楼梯左转,先立在门口,怒目圆瞪的做了个京剧里常有的把式,嘴里还呼了一句号子:“呔——”随即将包一扔,冲到厨房里去灌了杯凉好的白开水,水喝完,又冲出来叉着腰,气吞山河的吼了句:“小爷我回来啦!”
就跟神经病唱戏似的。
乔稚本是y-in着脸转过去看他的,结果等瞧清楚郭青山的模样时,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郭青山脸上挂着好几道彩,左眼肿的老高,几乎都看不清眼睛了,一头杂毛全部乱炸着,还掺杂着不少泥和杂草,衣领也被拽烂了,歪歪的瘫在一边,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就跟刚从j-i窝里滚出来似的。
外婆吓得蒲扇都掉地上了,走到跟前一把拽过他左右上下全方位瞧了瞧,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天爷啊!你这是跟人跑j-i窝里打架去了?”
郭青山道:“奶奶,我这是在球场上跟人打架滚出来的,不是什么j-i窝。”
外婆没好气的在他屁股上重重打了一下,眼睛一瞪道:“你还挺美的啊!”
郭青山被外婆拉着去厂里找他爸去了,人一走,乔稚才注意到门边上还站着个人,正是庄秋水。
说来也奇怪,这小姑娘明明长着一张让人见之难忘的脸,但好像永远没有什么存在感,总是很轻易的就能人忽视掉她。
乔稚朝她笑笑,庄秋水心里闪过一丝惊奇。
“他怎么回事?怎么会跟人打起来?”乔稚问,顺便拍了拍身旁凳子,示意她过来坐。
庄秋水只犹豫了一瞬就听话的走过去坐了下来,然后略微低下头,小声道:“是因为我。”
“因为你?”乔稚反问。
庄秋水点点头,慢慢交代了一遍事故的起因和经过。
乔稚听完,若有所思的总结道:“所以是因为你们班上另外一个男同学想送你回家,但是郭青山不同意,然后在言语争吵之间他们就打了起来?”
秋水点点头。
乔稚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看着她上下打量了片刻,嘟囔道:“郭青山这臭小子不会真喜欢上你了吧?”
郭青山倒是说过喜欢跟她一起玩,因为可以抄她作业,但是秋水隐隐觉得乔稚想要表达的并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小屁孩就是屁事多!”乔稚最后总结性陈词的将此事定性为“无聊的屁事”,又告诉庄秋水说,“待会儿我舅妈他们回来,要是问你郭青山打架是怎么一回事,你可千万别说是为了你,就说是为了踢球打起来的,放心,郭青山不会开口反水的。”
庄秋水自然知道她为什么要教自己这么说,心下一时有点期待,轻声问:“姐姐你不怪我吗?”
乔稚冷笑一声道:“我怪你干嘛?就该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小小年纪毛都还没褪完就想学人家英雄救美了?不自量力瞎逞强,就他这样,我要是你我才看不上他!”
乔稚这话乍一听好像是有点幸灾乐祸,可秋水仔细回味了一下她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和眼神,却又觉得不是自己心里以为的那么回事了。
会不会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呢?毕竟自己之前曾经目睹过那么一幕……
庄秋水想来想去,没有答案。
稍晚些的时候,秋水刚写完作业正准备收拾课本回家,郭家两口子带着郭青山并着外婆一起回来了。
果然不出乔稚所料,毛志娟一回来便把她拉到旁边去问话了,而郭青山就持续性装死,怎么问都不开口。
乔稚对郭青山嫌弃归嫌弃,但还是挺了解他的。对于郭青山来说,宁愿再被他爸妈收拾一顿,也不愿意把打架的事抖落出来,因为这样显得不“仗义”。
郭青山显然是又挨了他老爸的一顿揍,眼睛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他小狗似的挪到乔稚面前,哀哀的叫唤着疼,乔稚撇嘴冷着一张脸,并不搭理他。郭青山于是越发撒起娇来,还巴巴的把手掌心摊开给她看,那里蹭伤了一大片,涂满了红药水。
乔稚被他腻歪的不行,只好假模假式的拍拍他,哄道:“我明天要去体育场那边看踢球,你去不去啊?不去就——”
话还没问完,郭青山便一扫满脸颓相,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