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自己时运不济,遇上了劫数。
斯年想,这人口中的往事约莫并不愉快,自己快陷进他双眼中的泥潭而无法自拔了。
那是一个污浊混乱的世界,斯年却妄想一探究竟。
简守的瞳孔颤了颤,他率先移开视线:“凌公子,你流鼻血了。”
轰地一声,一股热血窜上脑门,斯年绯红着脸抹了一把鼻子。
沾了满手的鲜血,还热乎乎的,是真的丢脸!
斯年一把扯过丫鬟递上来的干净绢帕,手忙脚乱地擦着流不尽的鼻血,很快手帕就s-hi透了。
简守闻着逐渐浓郁的血腥味,微微压低了眉尾,他不喜欢人血的味道。
于是伸出手指,轻轻按压在了斯年的后颈脊骨上。
斯年一怔,只觉得后颈窝上一点清凉和柔软。
顷刻,那股燥热就降了下去,鼻血也终于被止住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从心尖上冒出的酥麻,销魂得很。
那股清凉想要离开,斯年来不及多想就拽过了那只手。
眼神灼灼:“你就是这么帮别人止血的?”
斯年完全来不及想,这人怎么能立即就将血给止住。
也并不觉得奇怪,江湖上的人多少会些武功,懂点x,ue位。
他只是又陷入了回忆……
小时候的自己总是躁动,再加上营养不良,天稍微一热就容易流鼻血。
简守便会用原本就冰冷的手沾些清水,覆在他的后颈窝帮他降温去火。
斯年克制不住地揉捏着他光滑细腻的手指。
那种不似常人的温度,却让他异常的怀念以至于渴望。
简守眼里的温度终于冷了下来,态度冷硬地从斯年的手中抽出那只已然被抓出红痕的手。
“凌公子自重,你我并不相熟。”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斯年既为自己的冲动而懊恼。
又觉得不甘心,怎么丢脸的事全让他一个人做尽了?
嘴上就不愿意饶人:“大家都是男人,摸一下怎么了?”
简守不欲跟他争个高下,这跟小孩子斗嘴没什么分别。
他重新将视线放在高詹的身上,这场戏已经过半了。
果然,那边摆好“法阵”的高詹已经将自己藏有烟雾弹的小盒子给抱到了桌面上。
他状若无意地打量了一番凉棚下的一行人,大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呢。
高詹顿时就有点手抖,可都到了这一步,只差临门一脚,他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一尺白绫被他从盒子中拔出来,将点燃的香烟灰烬抖落在了素净的白绫上。
白绫却并没有被灼烂,反而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红色。
鲜艳得像是被血液染成的一般,足够唬人。
斯年瞥见简守的眼神不太对,以为他被唬住了。
便自顾自道:“你这么就被吓住了?这些都是假的,是他在为那只鬼找身份呢。”
果不其然,只见高詹胡乱念了一堆咒语,便两眼翻白地颤抖着。
一双手在虚空中比划,吐词尖锐却很清晰,让在座的每一位都听得真切。
“南苑!在南苑!有一只吊死鬼!”
站在角落里的侍卫,唇舌轻动,默默地记下了他的话。
以备将此分毫不差地禀告给庄主。
高詹捧着染红的白绫神神叨叨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忽然神色一凛,大喊道:“此鬼死前怨气颇深,害人性命夺人j-i,ng气,我这就将其斩草除根,让它魂飞魄散!”
旁边的雅罗捂住嘴,差点没笑出声来,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人是个招摇撞骗的吧,这些花招跟她以前看过的戏法如此相似。
此时,简守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无意识地握在了一起。
斯年动了动手指,到底还是老实的没伸过去。
这人胆子这么小,干嘛要来掺这趟浑水呢。
高詹那边准备收尾了,他将白绫塞入了盒子里。
再当着大家的面,扔了一把明火进去:“妖物,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