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此时只想尽全力暂把她留在身边,说了这许多话,心疾症都要再次发作了,不料这孩子竟只答复她这么两个字。
“有何不妥?”石寒不服气地问。
“我是郎中,救人性命本就是应当应分之事,”杨谨道,“若如庄主所说,我救了一个人,就要图他的回报,那医者成了什么了?祖师爷传下来的救人活命的医术又成了什么了?”
石寒哑然,既感怀,又觉得这孩子执拗得可爱。
“而且,”杨谨又道,“我去京城寻我亲娘的足迹,是我一个人的事,断没有因着我一人而牵动你和整个寒石山庄这么多人的道理!”
是想说我和你、和你生母没有分毫的关系吗?石寒暗笑。
她看着杨谨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儿,心念一动,也绷起面孔道:“照你所说,为医者最重要的就是医好病人,就该一切以病人为重心了?”
“自然!”杨谨答道,浑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人家挖好的坑里。
“那么,你现在,如此对我,又算什么呢?!”石寒突地声音高扬,质问道。
杨谨怔住。
“我是你医治的病人。作为一个好郎中,你既要医好我的心疾症,就必得又该照顾到我的心情!心疾症是怎样的病理,你要比我清楚得多!连我都知道,医治这样的病人,不仅要照料其病体,更要顾忌其心境,需得日日时时令其平心顺气方有助于早日痊愈!”
石寒越说越是激动,胸口起伏着,又急声道:“可反观你呢?方才所言所行,可顾忌到我这个病人的心境了?一味地呛声我、反驳我!这便是你所谓的身为郎中的操守吗?”
石寒的一席话连珠炮般轰向杨谨,直把杨谨说得干瞪着眼,何止无言以对?简直是目瞪口呆了。
她隐隐觉得女庄主的话似乎哪里有什么漏洞,想要捕捉到蛛丝马迹,却又像无从着手。遂只能继续傻呆呆地干瞪着石寒,嘴唇动了几动,还没想好该回应些什么呢,心内先就投降了——
似庄主这样的人物,这么说应该也很有道理吧?何况,她还病着……
作者有话要说:庄主大概二十岁的时候,在京城遇到了刚刚一岁左右的小杨,所以——
所以真够当娘俩的了!(掩面
第54章
距离石寒体内的毒质被清理干净已经十日有余,用罢朝食,杨谨像往日一样循例来为她诊脉。
“如何?是不是好多了?”石寒问。
“确是大有起色。”杨谨点头称是。
石寒微微一笑:“你看,如我所说,做病人的,若是能够心平气顺,病自然好得就快。”
杨谨呆了呆,心说你怎么不说我什么事都顺着你呢?
又一想,便是凡事顺着她些,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