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台湾的梅雨季节,初入溽暑,毫无意外地非常的湿热,习惯了纽约的天气,我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闷在蒸笼里的小笼包,热得掐出了肉汁。
我没有带太多的行李,只有简单的几套衣服,陪我度过炎热的一个多月,毕竟,对于美人,衣服永远只是装饰,锦上添花的作用,人够美穿什幺都好。
邱晨已经在大厅等我,他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翻阅科学期刊,腿长的人翘脚特别好看特别优雅。
「你等多久啦?」
「超久的,妳要负责。」他合上杂誌,抬头看着我,「骗妳的,不太久。」
「无聊。」我翻了白眼,拖着行李箱转身。
他跟在我背后,我走得很慢,他也配合我的步调。
「妳怎幺回去?」
「我爸会来载啊。」我说,「你呢?」
「我朋友会来。」他说,「妳爸要在哪里接妳?」
「他说他在出口的南边。」我看着前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但是这太丢脸了,所以我不说,假装自己能辨认方向。
「可是妳在往北走。」他说。
我转头看着他,看见他毫无掩饰的嘲笑,我怒了,于是我狡辩:「我没有。」
「妳有。」说完,他抓住我的手将我往回拉,紧紧牵着我,带我往南。
我一楞,忘了挣扎也忘了拒绝。他的手很大、很厚实,牵着我的手很轻却很坚定,很安全。
时间暂停了十秒,我才回神:「你干幺啦,我自己走。」
「怕妳走丢啊。」他微笑,却依然没以鬆开手。
「智商两亿的我才不会走丢。」我赌气,扭着被牵制住的手。
「可是妳刚才就是走丢。」他继续往前走,慢悠悠地又说:「如果妳智商两亿,我大概已经破兆了吧。」
一口气被开了两枪,我却没有什幺辩解的机会和能力,我又恼又羞,用一种任性到我觉得噁心的声音说:「你很烦耶。」
「刚好而已。」他微笑。
我有一种路人都在看我的感觉,他们可能会对我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可能会有人认出我,于是我将头压得很低,看着自己跟在邱晨后面仓促的步伐,我觉得此刻的自己很蠢。
邱晨突然停下脚步并鬆开我的手,我跟着抬头发现南边到了,并且看到我爸的车就在大门外的人行道旁。
「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约。」他说,然后很轻很轻地拍拍我的头。
「谁要跟你约。」我撇头。
「傲娇屁啊。」他揉乱我的髮,我以为我会更生气,但我没有。
「你真的很烦。」
「刚好而已。」
我探头看了看,「你朋友呢?」
「他在另一边。」他平淡地说,「妳快上车啊,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