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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湾之后的第一次约,是和邱晨来到我们的母校。
天气难得放晴,今天的天空很蓝,几片白云点缀,莫名可爱。校门围墙内的鸡蛋花开了满树,白围着晕染开的黄色,过份俏皮。
我在约定时间前五分钟抵达校门口,发现邱晨穿着合身的衬衫及长裤,已经站在那儿等我。
「每次都是你等我。」就连前几天在机场也是,他都会悠闲地坐着或站在那个点,等我。
「对,我等得很辛苦。」
我没多想,笑着说:「好啦,谢啰。」
我们拿着以前的学生证给警卫确认身份,他看着证件又看向我,接着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对我说:「妳是梁路庭嘛!我女儿超喜欢听妳弹琴呢!妳去美国之后她才上国中,这让她失望到不行。」
邱晨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分明是嘲笑。
「谢谢,警卫大叔你这几年也都没什幺变耶!一样很年轻。」我说,拉着邱晨叫他别动。
「妳才是越来越漂亮咧……」
我微微一笑,不忍心打断他对我的称讚。
「大叔,请问我们可以进去了吗?」邱晨说,硬生生打破我虚荣的梦。
「喔,可以可以。」他赶紧点头并递给我们校友证让我们通行,邱晨露出笑容,逕自往里面走。跟在他后面的我不忘优雅地对警卫点头微笑,他也兴奋地朝我挥手。
「哇!妳就是梁路庭嘛!」走在阶梯上,邱晨突然说。
「对,谢谢,我就是梁路庭,谢谢。」我顺着他的话接,像是女王出巡那样频频朝两旁挥手致意。
他用轻笑取代回答,继续往上走。
我们走过穿堂的学生美术作品展览,邱晨没什幺艺术细胞,这些图画和雕塑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往楼梯準备上楼。
「你走那幺快干幺?」我站在一个陶土捏的平台式小钢琴前叫他,他已经离我十步远,刚要跨上第一阶台阶。
他回头看着我,蓦然发笑,「可能我的腿比较长吧。」
「白癡。」我说,「你看这架钢琴好可爱。」
相比其他作品有漂亮的色彩,红的、绿的、黄的,这架小钢琴用的是陶土最纯朴的原色,加上烤过之后的光泽,也是单纯得耀眼。
这位学生的手艺很精巧,他用雕刻刀整齐刻出的钢琴键盘和顶盖底下的琴弦,支撑桿也準确坚强地撑着顶盖,就连踏板都没有忽略,笔直地安装在钢琴底下。
他完全展现了平台式钢琴的美。
另一个和其他作品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没有署名。
所有作品下都压着一张纸卡,上头会写自己的班级和座号、姓名、作品名称以及指导老师,唯独这架钢琴下什幺都没有。
「咦,这是我做的啊。」邱晨站在我背后,突然说。
我吓了一跳,一转身却面对着他的锁骨,我更吓了一跳。
「怎幺可能,你都毕业多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