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我说了,与你无关。」
诛月端起那只盛满血的茶杯,轻晃了晃,杯中一时血光摇曳,诡异万分。
「如何,你赌是不赌?」
「……」罗诩咬紧牙关,简直快要咬碎了牙龈,缓慢而吃力地摇了摇头。
「喔?看来这个机会只有留给别人了。」说罢,诛月便作势要将杯中鲜血倾倒在地。
罗诩一惊,脱口而出:「且慢!」
不自觉般地迈脚,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视线始终不曾离开诛月手中的茶杯,那里面轻轻摇晃着的鲜红液体,就像是活着的生物一般,蠢动着,呼唤着……
这──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大概一生中也就只有这一次。
如若放弃,这个机会可能将流到别人手中,而那个人或许有幸能够成功……
如若接受,他只有一成的成功机会,或许还不到一成……而若成功,他的一切都将从此改变,完完全全的改变……
越想越是无法自制,他的手向着那杯子伸了出去,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是激动或紧张或兴奋,抑或都有。
他将杯子端到眼底,注视着,眼中层层渴望汹涌而上。猛地咬紧牙关,深深吸了口气,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手指慢慢松开,茶杯从他手中掉落,碎了一地。
诛月望着他那茫然的脸,站起身来淡淡一笑,语气不改低柔,不带温度,只有三个字──
「你输了。」
☆、(11鲜币)魔魅神迷21
牟纶刚一回来,还没来得及歇歇脚,仆人便来向他报告说出了大事。他过去一看,只见满目狼藉。
诛月曾经居住的那座小楼,附近的建筑都已轰然坍塌。地面上血迹斑斑,凌乱地散落着一些破碎血衣,至於衣服的主人,多半已是凶多吉少。
除此之外,狼藉中还落着一对双剑,牟纶很快便认出,那是属於罗诩的兵器。
而就在血衣附近,诛月躺在那里,同样是满身血污,人事不省。
据仆人们所说,他们听见动静而过来查看,看到的就已经是这个样子,并不知道曾经发生何事,又是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而这个重伤的人,他们也不敢乱碰,怕万一若是人死了,而他们曾经碰过这人,或许会被魔君计较责任,所以他们什麽都不敢动,就一直任人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牟纶又好笑又是好气,连忙过去将人抱起,一探鼻息,竟是气若游丝,微弱得几乎没有。但还好,只是几乎。
「诛月。」
他拍拍诛月的脸,试图将人唤醒,「诛月,你听得见我麽?诛月!」
缓缓地,诛月睁开了眼,看见牟纶,眼神便是一亮,但旋即又有些涣散开来,可见此时何其虚弱。
「牟大哥,你回来了……」诛月轻轻道,如呢喃般,每吐一个字都看似费了大劲。
好歹他总算是还能醒转,牟纶松了一口气,立刻追问:「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为何你会变成这样?是不是罗诩来过,他做了什麽?」
「他,喝了我的血……」
「什麽?!」牟纶大惊。
罗诩为何会来到此地,他并不知晓,但若是罗诩喝过了崆犵之血,再结合眼下景象,那麽曾经发生的事便不难推测。
「你用了那个招术,是不是?」他问,喉咙竟不自觉地有些干涩。
诛月合上眼,没有回答,便也算是默认了。
牟纶还有事情想问,但看他如今这状态,还是不问了,将人抱起来带回寝室。
与这里相隔不远的寝宫倒还完好,并无遭到毁坏的痕迹。看来,与落月岛那次的情况相比,这次诛月发招时的力量比上次显然轻了不少。
到底是怎麽回事?罗诩为何会突然出现,又怎麽会得到崆犵之血?他是从何处得到消息知道崆犵在此?他是专程跑来与崆犵结算当年的仇怨,抑或只是为了其他什麽事才碰巧来到的?……
牟纶心中疑问翻江倒海,却是始终整理不出一个所以然。何况,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诛月……
大柯小柯不知何时冒了出来,一下扑倒在床前,便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哇,爹爹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