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弦道,“若是不速战速决,这边兄弟们……”
谭谨冷声道,“他那套四两拨千斤的伎俩,人多了反而对他有利!”
燕忆枫眨眨眼,已经被看穿了,那也没有办法。
只面对谭谨一人,他却觉得比方才对敌二人更加费劲。谭谨有一手好剑法,并非极快,但招式沉稳。燕忆枫不敢硬接逆他剑锋而上的招式,身形飘忽,只试图寻找破绽。
谭谨的剑,其变化并不及萧漠,但功力之深厚,却弥补了一切缺点。浑然一体毫无破绽的剑术……想要破这样的剑,只有极致的速度,或是高深的内功。
如果他有足以抗衡的力量,如果他有能够匹敌的速度——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方谢晓,当日击破他洗月诀的一剑,能否让谭谨后退,能否取得谭谨性命?
燕忆枫试图攻击,逼迫谭谨守备。他不喜欢车轮战……纵使每一剑不须耗费太多的气力,但是他的内家功夫实在有限……他知道自己的界限,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他每一次触碰这界限都赌上自己的性命,幸好至今为止还不曾输过。
而上一次是什么时候,闻人语那把快刀?无论力量与速度,闻人语都在他之上,不仅高于,远远超出,那是他无法追随的境界。他从不曾遇见那样的敌人——致人死命,但只是在取乐,看见血的时候眼睛会发光的人。
拥有类似力量的人很少如此好杀,也很少拖延战斗。这是闻人语的弱点,也是他丧命的根由。会过闻人语之后,水天叶的那口剑简直就是小孩的把戏,与未知作对多年还没有被杀掉,那真是因为红叶夫人太过仁慈。
他开始期盼流星门的人自后偷袭,但是他偶尔以余光张望,那个小叶弦只是远远地抱着剑坐在树上。他的目光与她对视,他知道她在害怕。不敢前来的小姑娘。燕忆枫轻笑,骤然立稳脚步,硬接下谭谨一剑,剑尖轻转,以内绞之势,缠住谭谨手中剑的剑锋,意在夺他兵器。但是谭谨并不变招,那只是平平的一剑,三分攻而七分守,燕忆枫开始觉得困惑了。
有什么不对。燕忆枫想: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谭谨在守备,如果他为了给兄弟报仇或夺取解药,应该猛攻,但是他在守备。他在等待……等待的是什么,或者,是谁?
但是谭谨那守备之势,他无法攻入。燕忆枫虚晃一剑,后退两步,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什么人过来。
但是没有人来让燕忆枫更加不安,他手中的鸳舞静默着,并不传递危险的讯息,但是燕忆枫开始不安,他的剑和谭谨的交击,分开,但在毫无征兆的情形下,燕忆枫觉得有迫人死命的危险紧逼而来。
他看见谭谨那张平平常常的脸上,淡染了一抹笑意。
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燕忆枫叹了一口气,此时谭谨的剑又变了。
由守势突然转攻,燕忆枫剑意由攻转守,他的动作慢了,剑在月光之下,似是溅出点点火花,又似是雨水,烟雨剑。
他一定是已经疯了,才这么现学现卖地使出别人的招式而丝毫不假掩饰。不过又如何呢,未知主人,不一直是疯狂的,永远是疯狂的么?
但谭谨看了他的剑,表情却不是鄙夷,而是惊讶的,“烟雨剑?你竟能得方谢晓青眼?”
是啊,羡慕么?燕忆枫轻笑,那一天他看见方谢晓以雨伞使出那一套烟雨剑,烟雨绵绵,杀意皆藏在暗处。烟雨剑的守势比任何剑术都要严密,不过他倒是没有一把可以撑开来挡点什么的伞。
但是光走守势,是无法胜利的。燕忆枫知道,也明白谭谨同样了解这一点。时间拖得越久,他就愈发不利。他为了什么而来,难道在这一场剑决之中忘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