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秋借势凌空跃起,回身一掌,弋痕夕退无可退,飕飕两拳过后,五指大张,使了一招擒拿手,欲拿住她的手腕。广寒秋半空中匆忙变招,化掌为钩,赫然亦是擒拿手法。
转眼间两人拆了三十余招,皆是拳脚上的硬功夫,显然尚在相互试探掂量。在估摸出对方实力前,谁也不愿轻易使出侠岚术,耗费元炁。
弋痕夕万事谨慎,谋定而后动,又接连试探了几招过后,虚晃一掌,衣袂拂动之际倏然急退,右手捏了字诀,使了他独门的侠岚术“风巽擎天”,青绿色元炁携无穷之力拔地而起,光芒耀目,直冲九霄,逼得广寒秋连连倒退,后背已然贴上石壁。
这招侠岚术气势雄浑,有如千军压阵,弋痕夕经了近日一番苦修,元炁收发自如,后劲源源不绝。广寒秋深知此时若自己再不应付,便要落了下风,当即收摄心神,双臂舒展如翼,朗声叫道,“水坎玉麟!”
比武场上疾风骤起,水气聚为霜雪,霜雪凝为寒冰,霜刀雪剑来势汹汹,划破弋痕夕的招术,竞相向他袭来。弋痕夕知道这便是她赖以成名之术,非同小可,当即使出“月逐”步法,避其锋芒。
怎料那万千刀剑如同生了眼睛似的,牢牢盯着弋痕夕不放,纵然他步法快疾如风中残影,亦难逃刀剑加身之虞。
弋痕夕眼见退避三舍而不得,暗暗聚炁于掌心,还身相迎,精纯元炁既出,将之碎为簌簌玉屑,如轻烟笼纱,飘然散逸开去。
哪知冰雪竟而在半空再度凝聚,化为一只硕大无朋的麒麟,目运寒光,足踏元炁,向其嘶吼着奔腾而来。
弋痕夕心中暗忖道,无怪这招名唤“玉麟”,倒也难缠。索性驻足而立,面朝那麒麟,伸臂一扬,手指向内稍屈,但见青炁如长练一般缚住了那只冰雪异兽。麒麟愈挣扎而长练愈紧,弋痕夕逮住这片刻空隙,一招“月逐”逼近广寒秋,下手再无谦让,他深知麒麟虽强,然全仗广寒秋元炁催动,若扼其本源,麒麟也便不足为虑,当即抢先发招,掌力如劲风,看似平平无奇的招式,却是滴水不漏,教人仓促间无法化解。
广寒秋眼见局面紧迫,低呼一声,“好招!”竖臂相挡,右手还了一掌。这一掌携了元炁,却被弋痕夕更刚猛之力硬是弹开。她的元炁迄已消耗不少,又要与弋痕夕比拼,又要驱控异兽,难以兼顾两头,立时左支右绌,露了破绽,弋痕夕瞧在眼中,毫不迟疑,陡然间连出两掌,将其击落在地。半空当中的麒麟也随之泄了力,归于霜雪。
观战席各处传来叫好声,弋痕夕首战旗开得胜,心中也自欣喜。他上前扶起广寒秋,搀着她出了比武场,同她谦逊几句后,便径直奔往扶桑广场上的观战席而来。
他一眼便瞧见了左师高大的身影,脚步轻快地迎上前去,展颜道,“老师!”
左师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称许道,“不徐不疾,沉稳果决,你进步很快。”
弋痕夕得了恩师认可,眉眼中笑意更甚,只觉得自己连日来的辛苦都值了。他左右看了看,又问老师,“山鬼谣呢?”
“阳天殿来人叫他,说有事,便提早走了。”
“哦。”弋痕夕有些失望,方才满心欢喜登时冲淡了大半,心道,也不知他是何时离开,有没有瞧见我最后致胜的妙招。
回到鸾天殿,弋痕夕独自站在殿前的观星台上,眺望远处重重殿堂。第一场赢得并不轻松,毕竟有能耐参加选拔的侠岚,又有哪个是碌碌庸才?三日后便是次轮比试,他须得静下全副心思,好好准备才是。
弋痕夕正自出神,忽见西北方天穹之上掠过一只海东青,双翼扇了几扇便至弋痕夕近前,利爪扣住观星台的阑干,低头去嗅弋痕夕的手。
海东青是侠岚信使,云程万里,常年出没于极恶之境,为在外的侠岚与玖宫岭之间联络讯息。弋痕夕平日里倒很少在玖宫岭内见到这么“清闲”的海东青,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半块早晨吃剩的桂花糯米糕,伸到鸟儿面前,海东青瞥了一眼,毫无兴趣地抖了抖浑身的羽毛。
弋痕夕又想起山鬼谣房间里还有一小坛茶香瓜子,便问道,“瓜子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