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都易了容,可用来易容的两张面具亦是容色俱美,再加上两人身上天成的贵气,从融入人流起便收到了不少来往行人的侧目。
长孙祈沐只顾旁若无人地牵着景染朝前走,景染却是回望着侧目过来的行人,发现他们的神色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却在触到景染视线的时候连忙收了回去。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景染才福至心灵地垂头看了看和长孙祈沐牵在一起的手,和这人现下尚是男装的打扮。
……
只是微微一顿,长孙祈沐便偏头询问,“怎么?”
“无事。”景染神色有些奇妙,忽然问:“你寻常出来都坐些什么?”
“唔,”长孙祈沐拉着人继续朝前走,同时含糊道:“便是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么,景染偏头看了看道路两旁接踵摆列的小摊铺,和四下响成一片的吆喝叫卖声,想着确实很是热闹。
两人路过一个捏小人儿的小摊子时,景染对着摊主手上正在捏的小面人儿看了看,伸手拉住了长孙祈沐。
长孙祈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挑眉问:“喜欢?”
景染笑了笑,“只是想到罗曦说你也会捏小人儿,便是在这里学的么?”
“我学捏的是小泥人儿。”长孙祈沐也笑了下,继续拉着景染往前走,“捏小泥人儿的摊铺就在前面,我一会儿带你去看看。”
她话落便拉着景染拐进了一间铺面,景染在跨进门槛儿前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牌匾,上面的“星云间”三个大字挥洒自如,遒劲有力,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写出来的。
两人刚走进去,立刻便有伙计迎了上来,而原本闲闲坐在柜台喝茶的掌柜只往门口看了一眼,便收起了闲散的神色,好似想要起身却看着景染暂收了动作。
“昨夜的星象图还没悬挂出来?”长孙祈沐站在铺子中央,随意朝四边的墙上瞧望了一圈儿,挑眉问道掌柜的。
掌柜的这才立即迎起身,一边快步从柜台往外走一边谨声道:“主子,昨夜……”
“昨夜如何?”
“昨夜下了将近一夜的暴雨,不曾……不曾出过星象啊。”掌柜的好像有些犹豫,悄悄打量了一眼长孙祈沐果真询问的神色,才放心回复。
“……”景染收回视线,看着身边这人紧绷的侧脸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传音入密道:“小丫头,昨夜确实下了雷雨,只是你睡得纯熟,没听到罢了。”
长孙祈沐转头觑了景染一眼,转身拉着人出了店铺。
景染又回身往头顶的牌匾看了几眼,好奇道:“小丫头,这是你的产业?”
“嗯。”
“上面的提字也是你写的?”景染好奇,她明明见过这人惯常的书法,就好像是从板字行书中所抠出来的一样,何曾有这样的挥洒自如。
“不像么?”长孙祈沐笑了笑,为景染解惑道:“因着那是我用左手写的。”
“我竟不知你还有如此多的本事儿?”景染讶异挑眉,心下却感慨地想着,这人真是不知有多好,时时刻刻都能带给她与众不同的一面。
“我真正的好本事儿倒还未曾让你好好瞧过。”长孙祈沐忽地意味深长,睨着景染的侧脸,“到时候定当让你也睡得纯熟极了。”
“……”那样的情形让景染光是想想便软了手脚,她连忙打断思绪,想着倘若真到了那日,还不知自己焉有命在。
长孙祈沐放缓了脚步,勾着愉悦极了的笑意随路慢走,拉着景染在各种感兴趣的小摊铺驻足流连。
如斯热闹的青越京城却和乌荔的长公主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靳鞅此刻静静坐在长桌前,面色无波。
与昨夜青越京城的雷雨相对,万里轻风的乌荔让靳鞅完完整整地看到了那场昭示着特殊迹象的星云变幻。
自从回了乌荔,靳鞅便从未睡过一个整夜,往往都是在碎星铺洒了漫天的时候悄然起身,在窗前静静观望着群星直至它们渐渐消匿。
昨夜是特殊的一夜,册封太子大典,广邀诸国观礼的国书正式自乌荔发出,靳鞅一宿未睡,如往日一般站在窗前,独自计算着,应当不过两月,便会再见到那个人了。
便是在这时,她看到了中天最为灼亮的两颗星骤然开始移动,在片刻的缠绕变幻之后,最终重叠交障在一起,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样的星象代表何种意思,靳鞅已经再为清楚不过,多少年前的夜晚,她便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这样的一幕,心下带着暗寂和与此同存的希冀。
只是今日的星象到底和那幕有所不同,两颗星上下重叠的位置有了变化,靳鞅心中已经无波无澜,虽是平静的合上了窗户,却是在午夜坐到长桌之后再未起身。
“小丫头,你找昨夜的星象图做什么?”景染随手勾着一个小摊铺上的翡翠簪子,问道长孙祈沐。
“你不是说昨日是黄道吉日,那星象必有所指,我便想找来看看。”长孙祈沐将景染手上的翡翠簪子接过,问道铺主,“这个如何卖?”
铺主看模样是一个j-i,ng于算计的老朽,他打量了下长孙祈沐的脸色,觉着她当真想买,便卖力道:“客官您可真是好眼光,这支簪子虽用料并不绝顶,可它的做工可是自晏女帝时期便已失传的云雕,很可能是出自云雕祖师江云仰之手,要价自然不菲……”
“你自然要价不菲,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