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染看铺主神色变得讪讪,长孙祈沐又道:“给你九十九两银子,可愿卖?”
江云仰是传世玉雕之祖,当年的天下第一能工巧匠,她做出的东西,无论好坏成次,流传到现在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这支簪子虽说并不是江云仰的手艺,可她这名被逐出师门的弟子其实天赋极高,做出的云雕足以与江云仰的真品相较媲美,这铺主也是今日刚得的东西,原本还想倒手赚上一比,没想到转头便遇上了行家。
见他犹豫,长孙祈沐笑了笑,“你这东西放在这里,若出了百两银子绝对卖不出去,所以我给你的价钱已经算是最高,你若不信便留着试试。”
她话落便将簪子重新扔了回去,拉着景染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铺主连忙叫住二人,咬牙道:“我卖!”
长孙祈沐头也没回,走了两步才随口唤了声,“罗译,付账!”
一个被黑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顿时出现在摊铺前,罗译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百两银票,一言不发地递给铺主后,便急急将簪子揣进怀中转身欲走。
“我说了九十九两便是九十九两,你敢替我当家做主?”清凉的声音隔着人流远远传递过来,话中的凉嗖感却没降低半分。
罗译身子一僵,连忙转回去,板着脸冷声道:“找钱!”
他的面容包得严实,冷硬的声音却将铺主吓地一愣,连忙掏出粒小碎银子递了上去。
罗译接过后飞身跃到二人身边,将银子和簪子一同交给长孙祈沐,长孙祈沐将簪子随手往景染手心一塞,自己捏着碎银子上下掂量。
景染好笑,捏着簪子看了看,问道:“小丫头,你买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看你喜欢,买来送你。”长孙祈沐歪头,“你不喜欢?”
“就算不喜欢簪子,也该喜欢怀仰的手艺。”景染叹了一声,摸着簪身光滑温润的纹路,感慨道:“世人只崇江云仰,却不知所收藏的东西其实有一半都是真正出自怀仰之手,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叹。”
“怀仰惦记模仿江云仰数十年,最后做出的东西已然以假乱真到自己都分辨不清,这份心思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捉摸体会加以分辨的。”长孙祈沐右手拉着景染,左手漫不经心地将手心碎银子随手抛掷又接住,循以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