躞蹀青骊马,往战城南畿。
五历鱼丽阵,三入九重围。
名慑武安将,血污秦王衣。
为君意气重,无功终不归。
战城南南北朝:吴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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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口镇,扬州为核心的水网漕运体系外围节点之一。正好处于作为大运河主干道——邗沟,联通大江的第一个轻微折转处而得名,又成为征收来自江东诸多行旅、客商,相应脚钱、舟板钱等名目的关市所在。
因此,在这里不但汇集了好些来自转运司、盐铁巡院和节衙推官在内,被称为小三衙的派驻官吏,甚至还有一支专属的护漕、巡漕的漕兵,以及相应丈高的外围土木墙垒,以保护这处为朝廷和节衙提供财计来源的税关之要,不至于在乱世纷纷当中有所损失。
只是此时此刻这处名为弯口镇的大型据点,也成了淮扬地方上阻挡太平军水面力量进入淮扬腹地的重要防线节点;而在被在后面端持的手牌给挡格下来,只有少数侥幸透过间隙的漏网之鱼,才能造成一些零星的伤亡。而每当船上炮位发出轰鸣声的那一刻,就有弯口镇的墙垒上崩开一大块,或是乱带躲藏在后的残肢断体飞扬起来。
眼见得柴再用所在的坐船,就这么一马当先的径直靠向了河面上最大的一段拦堤;突然船身一震又在水花翻滚之间,轻轻摇曳偏转向一侧缓缓停顿下来,却是已然碰上了水中布设的拦截木桩了。
而在这时,原本死气沉沉的河中拦堤背后,突然就爆发出一片参差不齐的叫嚣和嘶吼声,而冒出许多湿淋淋的人头来;又像是逆流而上的鱼儿洄游一般的,争相恐后翻过乱糟糟的堤面扎入水中,向着柴再用所在的车船围拢过来。
“西北角三点方位遇敌,放。。”
随着船上响应起来的口令和号子,船上待机的数十名铳手大部分已然探出挡板,而迎头自行放射起来。只见在一片嗤嗤的水花乱溅和波纹荡漾当中,这些争相恐后跳入水中的伏兵,就像是被射猎惊散开的野鸭一般,纷纷在血色荡漾之间一头栽倒或是挣扎翻滚在水中。
然而,犹自有一些躲过了攒射的漏网之鱼,就此像是条条鱼儿似得潜入水下;而又在水花翻滚声中冒头出现在了船边,弓弩火铳所不及的视野死角当中。却没有急着向上攀爬而是用绑在手臂上的额斧凿,对着水线左右的船体奋力凿击起来。
然而这时候,柴再用亦是不慌不忙的让人取出了数枚特制的火药罐,拔火引燃了防水罩子里的引信后,就这么贴着船边垂落下去砸出数声水花。而后又沉闷至极的接连砰砰有声,在船边相继炸起数道激烈的浑浊水花来。
于是船边那些激烈的凿击声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而在船边大片污浊翻滚的水面上,除了大群翻白的鱼虾之外,赫然还有一具具口鼻冒血而随波荡漾的人类尸体。柴再用不由吁了一口气,这种船上少量装备的“反潜弹”真是好用,只是唯一副作用会让人短时间内,对于鱼虾水产敬谢不敏了。
而随着这一轮伏击的失败,更多来自拦堤背后的袭击者变成一具具四散漂浮尸体,或又是在转身没命游水逃离过程中,相继被射杀沉入水中,这道河上拦堤内外也逐渐被清空了开来,而由放下的小舟重新登临上拦堤一群士卒,开始就地装卸下许多物件作业起来。
而后续跟进的车船也纷纷在河道当中锚定下来,而加入到对于弯口镇的轰击序列当中去;其中又有几艘形制特殊的车船带着长长的搭钩探上前来。在下水的士卒引导下将粗大绳缆连接的铁箍和钩具给固定在了水中那些参差不齐的木桩之上;
然后,随着这些船上摇动的小旗和开始反向翻滚的水轮,那些被绷紧绳缆拖曳之下的联排和木桩,也纷纷在一片污泥泛起的水花当中偏斜、翻倒开来,又变成漂浮在了水上的一段段事物。仅仅是个半个多时辰之后,这些钉插在拦堤周围的障碍物就已然消失不见了大半。
这时候,河面上的拦堤方向再度传来了数声尖锐的喇叭响,那些在拦堤上作业的士卒也开始重新上船撑离开来。而在被轰打一片狼藉的弯口镇内,却是突然从侧边门户大开,而冲出一支人马来向着不远处的河上拦堤杀了过来。
然后又毫不意外的被笼罩在了,就近几艘车船所迸发的烟火和弹矢之中;又仿若是割稻一般的横扫了在地血流成河,当场溃不成军只余寥寥无几的身影没命拔腿奔逃回去。与此同时在传讯的喇叭声中,后续沿河跟进的舟师步队也终于抵达了弯口镇的另一边,又在整队的号令和哨子声中展开了攻打的阵型。
这时的弯口镇中也像是终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士气大沮而突然全盘崩溃了一般,从轰然打开的数道门户当中相互推搡和践踏着,乱糟糟奔逃出一群又一群的人流来;于是,这些刚刚抵达弯口镇东南面的舟师步队,又不得不从横队方阵变成更利于追击的纵队,而沿着破烂不堪的墙垒包抄和拦截过去。
与此同时弯口镇的北面不远处,沿着大道奔驰而来的寿濠军后援,也在钟离团练使钟泰章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奔走而至;然后又望着远处逐渐升腾起来的浓重烟柱,而顿首失声道:
“我辈终究来的晚了么”
然而他又不死心的继续引队趋前,就见远处笼罩在运河两岸的重重杨柳树稍背后,赫然是一道接一道的挂着太平青旗的船桅。钟泰章不由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