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几个下属都面露怒色,但同时他们也不禁有所忌惮,因为王申滨所言却也在理,他被捉拿一事早已惊动了其府邸周围的诸多官员,恐怕天一亮,许多他的同僚好友就要出手搭救了,自家确实没有太多时间来细细拷问,何况他们还真不敢对一个三品高官用刑呢。
唯有孙途脸上依旧是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甚至带了一抹讥诮的笑容:“所谓刑不上大夫嘛,本侯自然是懂得其中道理的。说实在的,哪怕我真不顾一切对你用刑,并在天亮前迫使你招认一切,只怕一旦当你被救出后,也会迅速改口,并以屈打成招为借口推翻之前的一切供词,我说的可对?”
王申滨的回应只是一声冷笑,算是默认了。事实上,他所以肯轻易受缚,除了担心孙途真让人对自家下杀手外,也确实有着这方面的倚仗,他料定只要自己公然被带来皇城司,那孙途就不敢对自己用强,只要咬紧牙关,很快就会有转机。
孙途又轻轻叹了一声:“这天下间为什么就有这么多自以为聪明的蠢人呢?你觉着我不能对你用刑你拿你没有半点法子了吗?你别忘了这里可还有个身份不那么尊贵的犯人呢……”说着他已看向了一旁脸色骤变的王川铭。
被他拿眼这么一看,王家父子当即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叫道:“你……你要做什么?”
也是直到这时,其他人才明白了孙途的真正用心。之前他们还觉着奇怪呢,为何要多拿一个王川铭回来,莫非是打算在给韦诚出气吗?而现在,大家终于知道了他的用处,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你……你别乱来,我也是朝廷命官……”王川铭想要挣扎,可身上带伤又被绳索牢牢捆缚的他又怎么可能挣扎得脱呢,这让他心中更慌,只能是徒劳地叫嚷着,同时目光还落向了自己的父亲,这里能救他的也只有王申滨了。
“孙途你敢,只要你伤我儿一根头发,本官定与你不死不休!”王申滨当即威胁似的喝道,只是这语气听着实在太过色厉内荏,完全没有半点气势可言。
孙途却把面孔一板,当即下令:“把他给我放倒了,抵在墙上!”
虽然众人还不是太清楚他要做什么,可他们早已对自家将军心服口服,所以毫不犹豫就上去将还在奋力挣扎的王川铭连椅子往后一拉,从而使其身子倾斜着抵在了墙上。虽然尚未动刑,但他心头已被恐惧占满,当即大声叫了起来:“孙途,你别乱来,爹,救我……”
“孙途,你别妄想拿我儿子来要挟我,本官到时大可以他身上的伤来作为证据,让一切供词都作无效!”
“你放心,本侯自然不会犯下这等错误,谁告诉你用刑就一定要在身上留下什么伤口了?”孙途再不理会他的言辞威胁,而是看向了守在厅外的韦诚:“你过来。据我所知,这两年来你和令尊没少受他王家父子的羞辱打压吧?”
韦诚看了眼那对父子,当即恨恨点头:“就因为我父有把柄落到这老贼手中,导致我们投鼠忌器,只能受其摆布。”
“我想了下,刚才那一刀也就换回之前当众抽你的一鞭子罢了,还远无法抵消你这两年所受委屈。既如此,本侯就再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孙途说着,指了指被放在一旁几案上的布巾:“你去把这个盖到王衙内的脸上去。”
虽不知孙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韦诚却是毫不犹豫地照做了。经过刚才那一场后,他对孙途已无限崇敬,他的命令自不会有任何怀疑。这布一蒙到王川铭脸上,顿时让他更感惊慌,只能是不断挣扎,呜呜叫道:“你……你要做什么……”
“王中丞,我听说其实御史台里也有牢狱可对官员进行关押审讯,还听说当年一代大儒苏轼也曾在那里吃过不少苦头?想必你们有自己的手段,可在不留任何伤痕的情况下对人用刑。本侯不才,这里也有一种手段,倒是想班门弄斧,在你跟前讨教一二了。”
说着,他又对韦诚递了个眼色:“把那边桶里的水慢慢倒在王衙内脸上,记住别太急了,慢慢来便可。”
韦诚答应一声,就取过一桶水,拿瓢舀了,再缓缓倒在了还在呜呜叫着什么的王川铭的脸上。只一瓢水下去,本来还再叫嚷着什么的王衙内的声音陡然就是一断,然后一阵沉闷的咳嗽声就已传出。
而孙途的声音也随之而起:“倒水,不要停!”
韦诚忙又把一瓢水倒了下去。这水已彻底把布紧蒙在了王川铭的口鼻之上,使其呼吸处于半断的情况,再有水这么一倒下来,在其用力的一吸之下,大量的水便已顺着细孔进入到了他的鼻孔和嘴中,让他的呼吸更是一断。
这种窒息的感觉可实在太难受了,顿时就让王川铭的整个人都再次发力挣扎,双手更是紧紧握拳,白嫩纤细的手上已是青筋暴突,再配合着那含糊的呜呜呻-吟声,只在旁看上一眼,就可知其此时是有多么的痛苦了。
韦诚更是在近距离里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痛苦,这让他大感畅快,想到这两年来的委屈,让他只想把水不断倒在对方头上,就如把多日来的耻辱全数还回到王川铭身上。这让他都不用再由孙途下令,便自觉将水不断泼到其脸上,一瓢,又一瓢。
当看到自己儿子那痛苦的模样后,王申滨的身子已剧烈颤抖了起来,面容更是急剧扭曲:“孙途,你好歹毒的手段……”
“我的手段如何只取决于王中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