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老实回答:“不知道。”
窦建德比较冷静,问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士兵想了一下:“大概一百多人。”
闻言,刘黑闼放松了心神,嗤道:“一百多人,你慌张个啥劲?”
士兵本想反驳自己没有慌张,抬眼看见刘黑闼那张黝黑的脸,顿时就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这是个杀神,不能惹。
“他们没杀人,但指名要见主上。”
这话的意思是对方已经与他们的人交上了手,而且他们的人抵挡不住。
刘黑闼没听出其中的意思,叫道:“他们说要见就见啊,滚他犊子的,把他们都杀了。”
士兵下意识回答:“杀不了。”
不仅杀不了,还近不了身。
刘黑闼两眼发直,握紧手中大刀就想说“我去杀了他们”,却被窦建德打断了。
“随我去瞧瞧。”
窦建德早就听出了士兵的弦外之音,刚才没出声是在琢磨对方是哪股势力。
甄翟儿的眼珠子快速地转了转,心想有人来挑衅,他正好可以立功表忠心。
“主上。”
甄翟儿追上窦建德,用一种谄媚的语气说:“这人以区区一百多人袭击我军,分明是在挑衅,就让属下带人去收拾收拾他们,以免脏了主上和各位将军的手。”
刘黑闼觉得有人出手,他乐得轻松,何况对方说的话听着也舒服。
“那你去吧。”
窦建德同意了,不过依然率领大家前往城门。
甄翟儿率领自己的亲兵,率先冲到了城门口。
“诸位兄弟且歇一歇,让我们来。”
士兵们听见这话,下意识地回头看后方,却见是魏军,满头雾水,他们什么时候和魏军是兄弟了?
有将领看见后方的窦建德,心中明白了几分,又见窦建德冲他挥手,他连忙吩咐:“退下。”
主将命令,士兵莫敢不从,纷纷退下。
甄翟儿率领亲兵冲到了最前面,可当他看见对面的人时,猝然止步。
“是你!”
“是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看见曾一度出现在她噩梦中的那双嗜血的眼睛,王庾握着短剑的手紧了紧,耳边忽然响起了那句残忍阴狠的话:“俘虏必死!”
俘虏必死,俘虏必死......
多少次,这句话令她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多少次,这句话将她拽入前世的黑暗之中,隐隐作痛。
多少次.......
不会再有下次了,今天既然遇见了,那就解决了吧。
“袁明元,没想到一年多没见,你竟过得如此好?”
甄翟儿的目光不停地在王庾身上逡巡,玉质发簪,锦衣华服,脚上穿的靴子还是用鹿皮缝制的。
竟过得这般好,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全等人有点懵,“小庾儿,他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左三看出来了,“笨蛋,没看见他的目光在小庾儿身上吗?”
“你才是笨蛋。”大全火冒三丈,“你再骂一句试试?”
左三:“笨蛋。”
“......”
大全抡起斧头就要冲过去,被王康达拦住了。
“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大全这才停下脚步,冲左三狠狠地瞪了一眼。
王庾嘴角含着笑,缓步上前。
“小庾儿。”大全看见她的举动,心尖一颤,惊叫出声。随即上前,戒备地看着前方敌人。
王康达等人亦步亦趋,护在王庾左右。
瞧见这一幕,甄翟儿心中的无名之火直冲脑顶,握着长槊的手又紧了紧。
“敢问长乐王可在?”
王庾将目光从甄翟儿身上移开,看向了人群后方。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一行人驱马上前。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他驱马停在甄翟儿前方,看向了王康达:“我就是长乐王,不知英雄怎么称呼?”
窦建德以为这群人的领袖是穿着富贵的王康达,却不曾想他身旁的小孩子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投靠你。”
窦建德一愣,才明白主事的是一个小娃儿。
其手下将士齐齐怔住,一个小娃儿来投靠?
“哈哈~”
沉默片刻后,周围顿时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一个小娃儿拿了把花里胡哨的宝剑,说要投靠我们主上?哈哈,太好笑了。”
“是啊,哈哈,那宝剑镶满了宝石,不知能不能砍死人?”
“这小娃儿,莫不是哪家富贵郎君来玩过家家的吧?”
“哈哈哈......”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大全忍不住,提着斧头,气势汹汹地欲上前。
王庾抬手阻止了他,只见她毫无被嘲笑的恼怒,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
仿佛面前这群张大嘴的士兵不是嘲笑她的人,而是她的亲人。
窦建德看在眼里,心下有了一丝好感,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笑声顿止。
“你说你要投靠我?凭什么?”
王庾张开双手,指着两旁地面:“凭这地上无数晕倒的人,若不是我的人手下留情,他们早就死了。”
窦建德脸色微变,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地面。
躺在地上的有尸体,那是魏刀儿的人。其余的人都是他的士兵,身上无伤,看着像是晕倒,数目之多,大概有上千人。
今日之战,他筹备良久,打了魏军一个措手不及,城门口倒下的大都是魏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