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迈步上前,对李渊说:“陛下还有话让我带给唐王。”
说完,看了看两旁。
李渊做了个手势,殿中内侍默默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李建成和李世民。
使者扫了一眼两兄弟,而后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陛下说他很看好唐王,等唐王到了洛阳之后,会不遗余力地助您登上宝座。
“陛下说他与您是表兄弟,关系亲厚,把江山交给您,他才放心。
“为表诚意,此次陛下让我把之前关押的李氏族人以及您的朋友都带来了长安,交给您。”
说到这里,使者往后退了两步,拔高声音:“陛下交给我的任务我已完成,就不叨扰唐王了,就此告辞。”
李渊客气地挽留,使者再三推辞,李渊才派人护送使者出城,同时派人去宫外接人质进宫。
殿中无闲杂人等,李建成忍不住问道:“阿耶,陛下说了什么?”
若是以往,这样明目张胆地询问机密,不遭到惩罚也会被李渊训斥两句。但此时此刻,李渊并没有训斥他,而是告诉了他们:“陛下说会不遗余力地助我登上宝座,做这个天下共主。”
两兄弟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李建成心中在想,若是父亲登上帝位,那他就是皇太子,父亲百年之后,他就是......
李世民则在心中想,若是父亲登上帝位,那他就有机会当上太子.......
转念一想,“阿耶,这会不会是鸿门宴?”
李世民的话如同醍醐灌顶,浇灭了李渊内心中的狂喜,令他冷静下来思考这件事。
正在这时,内侍在外面禀道:“唐王,李氏族人等求见。”
“宣。”
那些李氏族人见到李渊,激动地眼眶发红,喜极而泣,李渊也是一副十分动容的神态,好生安抚了一番,就吩咐内侍带他们下去安置。
除了李氏族人,还有一些从前与李渊相交过甚者,譬如夏侯端。
夏侯端与李渊相识于微时,引为知己,如今两人多年后再次相逢,却是在这种情形下,免不了一番唏嘘。
将所有人挥退后,李渊只留下了夏侯端,感慨道:“从前,若不是你提醒我太上皇很在意那首桃李章的歌谣,尤其是忌讳李姓之人,劝我蛰伏,恐怕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夏侯,我很感谢你。”
夏侯端虽一身狼狈,但仍保持着士人风度,谦虚道:“唐王言重了,这本就是你的命数,吾不敢居功。”
听到“命数”二字,李渊窃喜,急切地问:“那你再帮我算算,这次的上巳节盛宴,我是否能胜出,坐上宝座?”
这话问得直接,夏侯端一时为难:“.....我一直都在牢狱中,不曾观星象,这个问题,我恐怕现在回答不了。”
李渊这才意识到夏侯端风尘仆仆,还未梳洗,讪讪然:“是我心急了,我先让人带你去梳洗,歇息一下,晚上再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说完,唤来内侍,吩咐内侍给夏侯端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宫殿。
随后又下令:“传令下去,召百官至武德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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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官传阅过诏书之后,李渊问:“对于此事,诸位有何看法?”
刘文静率先出列:“太上皇既然昭告天下,那么此事势在必行,何况这件事也有利于天下百姓,我认为应当响应太上皇的号召。”
“不可。”
裴寂提出了争锋相对的意见:“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
“洛阳毕竟是隋室都城,重兵防守,而诏书中言明各方领袖所带之人不能超过千人,万一太上皇反悔,如此进入洛阳,岂不是自投罗网?
“何况,太上皇如此规定,焉知不是想一网打尽?倒那时,唐王若是出了事,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李渊若有所思。
萧瑀反驳道:“太上皇虽然暴虐,但此前就已经下过一道罪己诏,可见他是真心悔过,想平息战乱,让百姓脱离苦海。
“而且太上皇好颜面,这次昭告天下,必不会反悔,否则不用我们出手,天下众人悠悠之口就能用唾沫淹死他。
“我认为,太上皇是真心想要禅位,推举一个贤德之人来掌管江山,我们只需想办法赢得比试。”
接下来,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大致分为了两派。
一派以刘文静为首的主张参加盛宴,另一派则是以裴寂为首的主张不去洛阳。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两派官员竟然都吵了起来,谁也不服谁。
李渊被吵得头大,重重地拍了一下宝座,大喝:“都给我闭嘴。”
四周倏然安静,面红耳赤的众人回到了原位,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袖子。
李渊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李建成:“大郎有什么想法?”
李建成早已做好准备,镇定地回答:“父亲,我认为此时此刻,太上皇提出禅位,是意识到隋室气数已尽,以隋室的力量,再无可能平定中原战乱,所以想保存最后的颜面,提出禅位。
“在天下子民的见证下,以公平的方式推选出合适的贤德之人,众人皆信服。既平定了战乱,又安抚了民心,可谓是一举两得,如此一来,太上皇也能在青史上留下一个好名声。
“所以我认为,太上皇此举是真心为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在上巳节盛宴中胜出,那就是得到了隋室和天下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