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的第二天。
“咚——咚——咚咚——”
益州刺史府衙前的大鼓被人敲响,其声浑厚深远,传至四方。
很快,府衙前就围聚了一群百姓,他们盯着击鼓之人以及他身边的小郎君,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官差从府衙中走出来,大喝:“谁人击鼓?”
击鼓之人停下击鼓,看向了身边的小郎君。
小郎君正是王庾,她没有回答官差的问题,而是面向百姓,高声说道:“吾乃童子科解试榜首——李庾,今日前来状告益州道行台尚书郭行方知法犯法,收受贿赂,帮助考生作弊。
“望刺史严惩涉案官员,重开解试。”
这番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什么?郭尚书竟然收受贿赂,帮助考生作弊?”
“作弊的考生是谁?”
“没想到郭尚书竟然是这种人?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一定要严惩。”
......
官差见形势控制不住,立刻让同伴去通知刺史。
“既然是告状,那就进来吧。”官差的声音很冰冷。
王庾丝毫不惧,跟着官差走进了府衙。
升堂之后,王庾毕恭毕敬地将状纸递上去,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益州刺史。
益州刺史没想到告状的是个少年郎,而且少年郎状告的人是官职比他高的郭行方,不由地为少年郎的勇气感到叹服。
他仔细看过状纸后,问道:“你可知你状告的是何人?”
“知道。”王庾从容回答:“我状告的是这次参与作弊的所有官吏,其中的首犯就是益州道行台尚书郭行方。”
“你有什么证据?”
王庾双手奉上证据:“这就是证据,请刺史过目。”
官差从她手中接过证据,放在益州刺史面前的案桌上。
益州刺史认真地翻看起来,越看到后面,脸色就越难看,也不知道这个少年郎是如何拿到这些证据的?
有了这些证据,主考官郭行方和两位副考官以及贡院的一干官吏等都逃脱不了干系。
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刺史,郭行方是行台尚书,官位远在他之上,他还没有这个能耐去审上司。
益州刺史沉思过后,高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官需仔细调查,若你所言之事皆为事实,本官即日开堂审理,现在,你且家去静候消息。”
连传唤郭行方过堂问话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父母官,呵呵,王庾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不着急。
“是,望刺史早日查明真相,还益州学子一个公平公正的考试环境。”
王庾挺直了腰背,大摇大摆地走出府衙。
在她走后,益州刺史连忙派人去通知郭行方。
“原来是他。”
郭行方得知这个消息后,脸上充满了鄙夷:“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也想跟我作对?”
幸好他当时没有被吓得改写榜单......
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娃娃,能奈他何?
“阿郎,不好了......”
心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顾不得行礼,就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郭行方的书案上:“阿郎......您快看看这个......”
郭行方见他慌乱的样子,顾不得责备,就看向了书案上的东西。
书案上摆着的是时闻报,郭行方对此物并不陌生,自从时闻社在益州开起来后,他也会偶尔去里面逛一逛。
而铺子里的时闻报,他每日都预定了,通常都是时闻社的伙计送到他府上,他每天看看,用以解闷。
但今日的时闻报与往日的不同,没有分成好几个板块,通篇都是他收受贿赂参与作弊的消息。
时闻报前后两面画满了考场的情况,从他假模假样地训斥带手抄的三位考生,到他口试那三位考生背诵,再到他分发试题后亲自提点考生,画面呈现得十分详细,就连他和这几位考生的相貌都画得如同真人。
还有贡院小吏参与作弊以及恐吓李七郎的场景,甚至是更衣室中的窃窃私语都画了出来,场景真实,不由得人不信。
郭行方看完整张时闻报后,脸色已经难看到无法形容,他一掌拍在书案上,吼道:“谁允许时闻社卖这个的?去,给我把他的铺子封了。”
心腹小心翼翼地回答:“启禀阿郎,时闻社没有卖这份时闻报,而是时闻社免费送给全城百姓看的。
“属下已经打探过,自从这个李七郎从府衙中走出来,时闻社就开始发放这份时闻报,这会儿,估计全城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
“属下猜想,这份时闻报定然是李七郎让时闻社印刷的,说不定时闻社就是李七郎他们家的产业。”
“可恶!”
郭行方又一掌拍了下去:“好,很好,李庾,我记住你了。”
“召集人手,去把时闻社给我端了。”
心腹没有动,迟疑着问:“阿郎,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去端了时闻社,恐怕不妥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恼羞成怒,挟私报复......
“我叫你去你就去。”郭行方大吼。
心腹被他的吼声震了一下,态度更加恭顺:“是,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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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时闻社的门前出现了一群官差。
“官差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把时闻社的人都给我抓起来,仔细搜。”
官差一边驱赶百姓,一边见着时闻社的人就抓,所过之处,器物尽毁。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