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满呆愣原地,半晌没有出声,一时间,他感到脑子有点混乱,隐约中又有种被骗的感觉。
记得当初在地下将冢中的时候,段虎明明答应过他,要教他一些玄法,这才过了几天,余音还缭绕耳旁未散,咋说变就变了呢?
信任呢?
不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朋友之间的信任呢?
“虎爷,你先等等,我脑子有些乱,不如我们先捋捋头绪如何?”
“那好,你在这捋头绪,我尿急,等回来了再说。”段虎是真的尿急,说话间便朝外走去。
“虎爷,你小心点,那茅房可危险着呢,一不小心就会......”曹满想提醒一声,却有些难以启齿。
“哈哈,小心什么?难道大活人还会掉粪坑里?瞎扯吧你,除非那人是粪球,专往粪坑里钻。”
段虎大笑两声出了屋。
“你才粪球呢,你全家都是粪球。”曹满气得嘴角直抽。
......
“虎爷说过,欲学玄法,先学太易,也就是说,按我的资质,入门要十年八年,至于小成,起码再加几年吧......”
曹满掰着指头数了数,最后大嘴一张,有些发傻。
“娘的,等老子有资格学玄法,起码也到了四、五十岁,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还学个屁!”
“等等,莫非当初只是一句戏言,故意耍老憨,逗我玩的?”
“不成,这件事还是先问清楚的好。”
蹲在地上画圈圈的曹满一拍脑袋,正好拍在了痛处,疼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
不大工夫,等段虎神情舒畅的进了屋,曹满刚想质问一声,却被段虎一把拉住衣袖,不由分说便扯出了门。
段虎人高腿长,大步流星,一步顶曹满两步,害得他一路上只能小跑着跟在后面。
“虎爷,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曹满小跑着热汗直流,忍不住开口问道。
“去哪?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今天?没什么特殊的啊?”
“再想想!”
“难道你是想去祭拜一下大小志的衣冠冢?”曹满回过了味来。
“不错,他兄弟俩对我有恩,既然今天是出殡的日子,怎么的我也要到他们的坟前祭拜一下。”段虎大声回道。
“可我们连他们的墓在哪都不知道,到哪去找?”曹满有些懵头。
“你是傻啊还是憨啊?没看见前面的山里冒着青烟嘛,往那走一准错不了。”段虎继续赶着路。
出了寨门,又赶了半里路,眼看就要进山,忽然一头驴影出现谷地里。
“虎爷快看,是阿亮那头恶驴在糟蹋粮食!”曹满眼尖,用手一指包谷地大声喊道。
果不其然,恶驴阿亮此刻正惬意的在包谷地里又翻又滚,嘴里还叼着半根苞谷,眼睛舒服得都弯成了月牙。
“阿亮,给虎爷滚过来!”
一声突如其来的吼声仿若天雷滚滚般,吓得阿亮浑身一抖,一骨碌就从地里爬了起来。
一见是段虎来了,恶驴二话不说,夹着尾巴转身就要钻进包谷地深处,就在这时,段虎第二声吼声又传了过来。
“有种你撩蹄子试试?敢不听虎爷的话,我让你变阉驴!”
也不知阿亮听懂了没有,不过当吼声传来之后,明显它的动作为之一缓,随后恶驴有些僵硬的转过脑袋,驴眼来回转了几下,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我数三声,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一......”段虎眼珠一瞪,大声的数道。
曹满站在一旁看哈哈戏,心里美滋滋的。
在他看来,阿亮这头恶驴就是欠收拾,这叫什么?恶驴还需恶人磨,也只有段虎这样的凶汉,才能治服阿亮这种恶驴。
不过他直驴身,四只驴蹄欢快的奔跑了起来。
等曹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一路驴尘,灰雾茫茫......
......
今儿个不仅是曹满大开眼界,老龙寨的老老少少同样是眼界大开。
在一阵高过一阵的驴叫声中,段虎骑着阿亮飞跑而来,在身后,曹满吃灰吞土一路狂追,那场景可谓是深入人心。
“喂,我没看错吧?虎爷骑着阿亮!就那恶驴,这可能吗?”
出殡的寨民议论声起。
“错不了,你没看到跟在驴屁股后面吃灰的耗子,不,是粪球吗?”
“哈哈哈,还是虎爷高明,能把阿亮治得服服帖帖,是条真汉子,板扎!”有人挑大指赞道。
这话要是曹满听了,一准满脸的鄙夷。
我说那谁?
你要是知道虎爷许诺了恶驴什么条件的话,这话你还能说得出口?
......
寨民欢呼声起,一时冲淡了墓前的哀色。
虎千斤揉了揉发红的眼眸,拉着寒岳的手不停问道:“阿爹,阿爹,真的是黑虎哥吗?你说真的是黑虎哥来了吗?”
“呵呵,错不了,是那小子,也只有他能骑在阿亮的背上。”寒岳笑呵呵的回道,暗中点了点头。
这时,来到山坡底下的段虎拍了拍驴头,阿亮乖巧的停了下来,他跨身下驴,手搭凉棚往山坡上瞅了瞅。
青峦翠柏,绿树成荫,山坡势缓,面东背西,可迎朝彩旭阳,临晚霞落云,不失为一处祥福之地。
“不错,在这里下葬,即可让往生者安息长眠,也可福佑老龙寨。”段虎端详一番,甚为满意。
听着山坡上人们的呼喊,段虎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后抬脚正要上山,身后曹满气喘如牛的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