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终究会有一方妥协。
但显然,不会是吴争。
吴争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当然,除了时不时地犯险。
张同敞终于退了。
他无法做出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与一朝王爷、大将军顶撞的举动,吴争是大将军,大将军统率除皇帝内卫之外的天下所有兵马,从属上来说,掌控右营的张同敞,也是吴争麾下,这是以下犯上,历来官场大忌。
张同敞再嚣张,也只是一个宠臣,简单地说,就是他的权力来自皇权,是个分享者,但吴争不同,他的权力来自于他多年征战,用战功积累的威信,这一点,二者根本无法相比拟。
张同敞终究是不敢,许多事,可以暗里做,但明里,他得,守礼!
于是,他真的在前领路,如同一个尽职的执镫坠马者。
内阁诸相,各部主官尾随,一行二十余人经正阳门,跨洪武门,直入禁中。
这种场面很古怪,但,是事实。
存在即有理。
……。
“臣拜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朕……躬安好。吴王请起……赐坐。”
朱媺娖眼中略显一丝惊慌,吴争直入禁中,让她措手不及,简直如同犯错的小孩被大人抓了个现场一般。
不过很快,她镇定下来,可以坦然地面对、直视吴争。
“诸卿暂且退下,殿门外候旨……朕与吴王有要紧事谈。”朱媺娖平静地逐退跟随进来的群臣,包括极想留下的张同敞。
张同敞有些犹豫,不,慌乱,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随众臣行礼告退。
“你……还好吗?”朱媺娖的言语中透着一丝关切,不象虚假。
“多谢陛下关怀,臣很好。”吴争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但下一句,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他抬起头,直视朱媺娖道,“让陛下失望了。”
朱媺娖脸色一变,她急忙道:“此话何意?”
吴争不置可否,微笑道:“臣以为陛下不愿再见到臣,不,准确地说,是活着喘气的臣。”
朱媺娖突然两道清泪涌出,挂在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令人恻隐,她幽怨地压抑着音量,抱怨道:“你难道就不能和我好好说些话吗?”
吴争慢慢收起脸色笑意,“好吧,那我就换个简单的说法,你起身来,“吴王欲行废黜另立之事,想必新主就该是朱辰妤了吧?”
吴争张口结舌起来。
朱媺娖冲前几步,瞪着吴争的眼睛道:“朕,不,答,应……你若要想朕退位,不妨派兵攻应天府,朕要让天下人都明白,你吴争,就是个逆臣贼子……天下各路勤王之时,便是你身败名裂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