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御前护军迅速进攻,封锁了宫禁,并将文德殿殿门关闭,御前侍卫营在两班后持枪矗立,倪亮侍立在小皇帝身后,一时间大殿之上充满了肃杀之气。人们十分不解小皇帝为何会为这么一点儿‘小事’而大动干戈,调兵进殿,一时间让众臣不免惶恐。
“陛下,这是为何?”应节严皱皱眉问道。
“唉,先生看看那些奏疏便知!”赵昺轻叹口气将书案上的奏疏递给其道。
“哦,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应节严知道小皇帝做事谨慎,不会无的放矢,而其也正是看过奏疏后才要一一亲审,他也警觉起来,接过奏疏道。
“太后,请恕朕莽撞之过,但此事定要说清楚,以免被奸人利用,坏我大宋!”待一切安排妥当,赵昺转身向太后请罪道。
“嗯!”杨太后起初也有丝慌乱,但很快冷静下来,她不相信在自己即将交权的时候,小皇帝还会做以武力夺权的蠢事,于是点点头并没有多问。
“众臣勿惊,朕如此并无恶意,也非恫吓谁,只是防止有人不肯听朕说完,偷偷溜出去不认账而已。”赵昺转过身笑着说道。
“陛下,不要如此玩笑,实在是吓人!”刘黻摇头苦笑道。
“嘻嘻,朕可不是开玩笑,这笔账算下来,许多人肯定会被吓跑,到时候朕找谁要账啊!”赵昺嬉笑着道。
“陛下啊,世上哪有如此算账的?”文天祥也是不住摇头道。
“诶,这笔账也有文相的份儿,你可不能不认啊!”赵昺板起脸来道。
“哦,臣何时欠过陛下的帐,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文天祥想想,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欠与未欠,待会儿便知。”赵昺依然笑笑,转而又对陆秀夫道,“外朝与内廷分开是在行朝迁琼之后,陆相还记得这事情吧!”
“陛下,臣记的。”陆秀夫点头道。
“那陆相也当记的在自崖山赴琼的途中,我们在御舟之上达成的协议!”赵昺又问道。
“臣记的!”陆秀夫再次点头道,“当时为解决行朝财政所需,陛下与臣商定更改内藏库收入惯例,盐税两年之内内藏库只要一成,以后逐年增加,最多不超过三成,并成为定例。但为了维持宫中日常所需,市舶司的五成税赋入内藏库,而杂课和坑冶所入归于左藏库,余者仍维持原状。”
“这余者应包括抄没的叛臣、罪官的家产吧!”赵昺再问道。
“不错,理应包括在内。”陆秀夫回答道。
“文相、应、刘两位知事,这项协议对朕是否公平?”赵昺扭脸问道。
“以太祖定下的规矩,丁税、坑冶收入及市舶司的盈余皆归于内藏库,由此看确实是陛下吃亏了。”文天祥施礼道。
“当时为了国事,朕也认了,且将帅府的收入全部归于左藏库,分文未归于内藏库,对否?”赵昺又问道。
“不错,当年行朝迁琼后,臣受命将帅府所收取的税赋尽数移交给了朝廷。”应节严作证道。
“当时内藏库中只有太后从宫中带来的二十余万贯金银,及一些珍玩。但是朕要负担内廷的一切开支及护军的薪俸和一切所需,从未动用过国孥可对?”赵昺笑笑问道。
“陛下公私分明,朝中上下皆知。”陆秀夫回答道。
“公私分明却不对,这么多年来,朝廷可是一直按照一成盐税给付内藏库的,应该说是你们公私分明了!”赵昺笑着说道。
“有这种事情吗?臣怎么不记得了。”文天祥一听立刻开始装傻,摊开两手道。
“对了,一定是姚良臣挟私报复,克扣了内廷所需,若是臣早些知道,何至于酿成大祸。”陆秀夫也赶紧找理由,将责任推到了已经被罢职的姚良臣身上了。
“应知事,户部为汝所属,难道也不知此事吗?”刘黻不等小皇帝问,便抢先推卸责任。
“吾事情那么多,如何记的这些小事!”应节严摆摆手道。
“怎么样?若非朕将宫门封闭,派兵把守,是不是已经溜了!”赵昺指点着几个人笑着道,“姚良臣虽然已经被罢官流放,但是人死帐不烂,朕都给你们记着呢?”
“陛下,此事已经过去多年就算了,今年的盐税一定会如数送到内藏库的。”陆秀夫连忙道。
“你们说算了就算了!盐税就算一成一百万贯,这已过了五年,起码欠朕千万贯了。另外今年朕已经让你们坑了一道,将应收的盐税作价一百万买了一堆破船,活活亏了二百万贯。”赵昺一脸绝不妥协地样子道。
“陛下,臣知道陛下一心为了国事,才有意没有催要,而陛下即天下,又何必计较呢!”陆秀夫赶紧戴大帽子道。
“陛下,陆相说得有理,这些钱皆用于国事,又何必斤斤计较呢!”杨太后心中暗乐,小皇帝原来是向满朝文武讨债,怪不得要封门防他们逃跑,笑笑说道。
“谢太后宽免!”太后话音刚落,四个人齐齐向上施礼道。
“太后啊,咱们娘俩儿为了大婚都开始鬻卖宫中之物了,再宽免就连粥都喝不上啦!”赵昺却是满脸黑线,直跳脚地道。
“好,好,哀家不再干涉了!”见小皇帝急眼了,杨太后赶紧连连摆手道。
“既然太后宽免了此前的盐税,那么咱们接着算下一笔账,市舶司的关税计算有误,坑了朕多年。”赵昺言道,“既然关税内藏库和左藏库各自分五成,可你们却将市舶司所需费用全部算到了朕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