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华蒙梅的话,陈佐成的心往下沉,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骨蹿到后脑勺,浑身的汗毛一下竖立起来。
他正要说话,突然看到几个人靠近。借着星光仔细一看,发现为首者唐伟达。这一惊,更让他魂飞魄散。
如果只是华蒙梅知道他的身份,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就算说服不了华蒙梅,总能脱身吧。可看到唐伟达等人从两侧围过来,他被包围了。
唐伟达冷声说道:“陈佐成,你再次背叛了党、背叛了革命。”
陈佐成眼珠一转,兀自争辩道:“唐书计,我只是身份暴露,这也是为了拿到日本人的清乡计划。我是对党有贡献的人,怎么能说我背叛了呢?”
唐伟达冷笑道:“那你说说,昨天在哈同路口,都跟什么人见了面?”
陈佐成此时脑子反应特别快,马上说道:“哦,你是说渡边义雄吧?我正想向组织报告呢,在哈同路口,渡边义雄威胁,要带我回宪兵队。我则向旁边的巡捕求助,让他们驱离渡边义雄,这才平安脱身呢。”
唐伟达冷冷地说:“你还真是能言善辩,那你说说,旅馆外面的户田正一是怎么回事?你隔壁房间的日本特务,又是怎么回事?”
陈佐成的目光左右瞥着,步伐不断住苏州河边退:“这个……我怎么知道呢?”
唐伟达步步紧逼,厉声问:“你来找华蒙梅是何用意?”
陈佐成身子又往后退了两步:“我真的是想跟梅子聊聊天,想劝她跟我一起回根据地。”
唐伟达手一挥,淡淡地说:“那好嘛,我们送你回根据地。带走!”
旁边的同志,猛地扑向陈佐成。哪想到,陈佐成却突然转身,猛地跳进了苏州河里,那位同志抓了个空。
华蒙梅猛地喊道,声音里满是悲切:“佐成!”
两位同志果断开枪:“砰砰!”
华蒙梅猛地用双手捂着嘴,不管如何,陈佐成都是她丈夫啊。
唐伟达轻声催促道:“走吧。”
枪声很快会引来别人的注视,如果有人发现他们,恐怕就要到巡捕房走一遭了。
陈佐成在水里漂浮了一段时间后,拼命爬上岸,也不敢身上湿漉漉的,跑到马路上,拦了辆人力车就走。
他不敢再回育才初中,直接去了虹口日本宪兵队。共产党对他的事情清楚得很,昨天还看到他和渡边义雄见面了。要是再回旅馆,说不定会死在那里。
此时的渡边义雄,正准备带队去外白渡桥。他换着便装,手下的特务,不少都提着包袱、行李,像是要去坐船的客人。
陈佐成哭丧着脸说:“渡边先生,刚才我碰到唐伟达了,差点被他打死。”
渡边义雄听着陈佐成的报告,走过去就是一记狠狠地耳光:“八嘎!”
他对陈佐成是寄予厚望的,可现在陈佐成一事无成:既没抓到地下党交通员,也没拉拢华蒙梅,自己的身份还被共产党识破,破坏地下交通员也就无从说起。
渡边义雄原本信心满满,要一举摧毁上海地下党的交通线,还要破坏新四军上海办事处。哪想到,一件事没办成,反让陈佐成彻底暴露。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陈佐成到底是怎么暴露了。
不管如何,陈佐成已经不能使用,他看着陈佐成都烦。如果陈佐成留在宪兵队,估计哪天不顺心,会把他一枪毙了。
胡孝民第二天早上到情报处时,在门口看到了陈佐成。他有些意外,陈佐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万国殡仪馆才是陈佐成的归宿。
陈佐成看到胡孝民,马上跑过来,朝胡孝民鞠了一躬后,恭敬地说道:“胡处长……”
胡孝民佯装不解地问:“你不是在宪兵队么?”
陈佐成犹豫着说:“这个……,渡边大尉让我回来,依然在情报处当差。”
胡孝民点了点头:“好吧,你先去找范桂荣报到。”
陈佐成在他面前,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回到办公室后,胡孝民把范桂荣叫来,让他问清陈佐成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事,写一个详细的报告。
陈佐成去宪兵队待了几天,如果不回情报处了,他自然不会再问起。既然回来了,当然得了解一下。
还没两个小时,陈佐成写的一份详细报告,就摆到了胡孝民的桌面上。
看着这份报告,胡孝民也很是侥幸,自己的判断很准确,陈佐成确实再次投敌。这样的人,其实很悲惨。胡孝民相信,陈佐成也不会有好下场。
中午,胡孝民与顾慧英吃完饭后,两人去后面的小树林散了会步。这也是胡孝民与顾慧英难得的亲密时光,特工总部的人都识趣,没人去打扰他们。再说了,那里平常也没什么人。
顾慧英与胡孝民并排走着,突然轻声问:“陈佐成怎么又回来了?”
胡孝民说道:“这个人的经历很复杂,原本被柳娜梅收买,被中共察觉后,开除党籍,又答应替他们效力。这次柳娜梅的失足落水,其实是中共的行动。陈佐成被渡边义雄抓回来后,只好趁势又打入特工总部。渡边义雄察觉到陈佐成的异常后,对他用刑,陈佐成再次背叛了中共。渡边义雄原本想破坏中共的地下交通员,摧毁新四军上海办事处,再把陈佐成的老婆也策反过来,哪想到,共产党突然知道了陈佐成的身份,昨天晚上差点杀了他。”
上海地下党的行动力量还是差了点,他们没有经验。昨天晚上,唐伟达没先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