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宽阔的驰道之上平稳地前驶,天气虽然炎热,但密闭的车厢内,却是凉意阵阵,一大盆冰块丝丝地冒着白气,让车内车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李泽的对面,坐着已经督政一方整整两年的章循。与当年在李泽跟前相比,现下的章循,蓄起了整整齐齐的小胡须,看着比往日却是多了几分威仪。
过去在李泽身边担任机要秘书的时候,虽然位置极其重要,人人都给他几分面子,但往来李泽身边的,无一不是高官显贵,章循自然也是小心翼翼。但主政一方之后,作为总督山东的一把手,那种身居高位的仪象,倒是显露无遗,一举一动之中,或许他自己并不觉得,但李泽却是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这便是位置的关系了。
养移体,居移气,如今的章循,与李泽身边的那个书生可完全是两个人了。
“路修得不错,两年时间,修通了青州至胶州湾的主干道,很不错。”感受着马车的平稳,李泽点头表示赞许。
章循微笑着道:“山东各地的行政主官,基本上都是出自武威书院,大家都是受李相熏陶日久的人,对于李相的要想富,先修路的六字缄言,大家都是牢记在心中,上任之后,第一件事,总是把修路,排在第一位。现在各地的主干道大体都已经完工,下一步,便是枝干了,再用上五年时间,我觉得便能用一条条通衢大道将整个山东钩连起来。”
“路好了,人员的流动便,信息传递的速度大大加快。”
“维持这些驿站,花费也不少吧?”李泽道。
“基本上不用官府拨钱。”章循笑道:“各地驿站基本上能做到自给自足,有些大驿站,甚至还大有赚头。”
“哦?”李泽大感兴趣,“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给了驿站很大的自主权!”章循笑道:“这些驿站,可以代百姓传递信件,寄送物品,可以将一部分房屋用来作为客栈,茶楼,酒馆等等。一些小的驿站基本上可以把运营费用赚回来,比方说养马匹的费用,还有那些信使的薪饷,大驿站从今年开始,已经能赚钱了。”
李泽恍然。
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惭愧,这些年来,自己在这方面已经很少去动脑筋了,究竟原因,主要还是现在朝廷在财政之上逐渐宽松,自己不再为钱犯愁,对于赚钱的心思,自己却是已经淡了不少,全都丢给了下面去做。而负责财政方面的夏荷,在金融财政方面自然是高手,但具体到这些事务之上,她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
“这是一个好法子。”李泽连连点头:“可以推而广之。你也知道,我们北地的驿站,每年都是靠朝廷拨款,算下来一年的花费着实不少。”
“最开始做的时候,也是因为钱不够用。”章循道:“当时高密县的县令张果提出这个思路并在高密最先开始实施,效果显著,接着我便在整个山东推广。”
“这个张果是个人才啊!”李泽笑道:“能想出这个法子来!”
“张果毕业于武威书院的财金学院。”章循道:“当时他在高密,亦是处处缺钱,穷则思变嘛。现在张果已经是我们整个山东行省专门负责这一块的官员了。”
“既然他们可以自己赚钱,自己经营,那么怎么保证官员的廉洁性以及他们赚钱的积极性呢?”李泽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
“李相果然想得深远,一下子便点到了问题的关键处。”章循连连点头道:“张果现在正在为这个问题而苦恼。今年便出了一个案子,正是驿站系统内部的。而出事的这个人,正是当年张果的老部下,也是第一批经营驿站的官员。高密驿站是一个经营得极好的驿站,每个季度,能给高密财政上交上万银元的盈余,上季度末,这个驿站的主官在离任审计的时候,被监察院查出了贪污问题。”
李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老问题啊。
“这个人啊,是张果的老部下,有能力,也为驿站的推广立下了很多的功劳,你说他贪了多少嘛,也说不上,每个月,他为自己弄一百余两银子,一年多了,贪墨了一千多两。”章循摇头道。
“这不是多少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李泽打断了章循。
“是啊,正是如此,所以张果纵然可惜,也没有说情,这个人现在已经去蹲监了。”章循道:“大好前途,毁于一旦,这一次离任,本来是要提拔他的。经由这件事,张果便在想,如何保证驿站既能经营好,又不出现这样的贪污问题。曾经一度,经果想将这些驿站完全拍卖出去交由民间来经营,可是这些驿站又还担负着不少的官府,军队甚至是内卫系统的书信往来。完全交给民间,也是不现实的,而且交给了民间,完全只想着了赚钱也是不行的。”
“可以制定一定的奖励机制。”李泽道。
“奖励机制?”
“不错。”李泽道:“像这样的比较特殊的机构,可以与一般的官员有所区别。比方说,这个高密驿站,如果他们每个月能赚一千两银子,那么,便拿出一到两成出来,作为这个团队的奖励,赚得越多,奖励也就越多。当然,前提是在保证信道正常运营的基础之上,不能误了公事。”
章循怔了片刻:“这行吗?驿站官员,可都是有品级的正式朝廷官员。”
“他们是特殊的一群人。”李泽思虑了一会儿:“这件事情你提醒了我,在我们所有的国家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