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体的致命所在,一定会被人小心保护着不受伤害。这宛若有生命的水珠也是一样。就在江月心凝出的水之利锥马上压扎进水珠的“心脏”位置时,水珠忽然轻轻一滑,就此滑开躲避了这致命的一刺。
江月心倒也不急。他暗自笑了笑,这水珠会躲避,那恰巧说明了自己下手的这个地方是水珠最关键之处。他不再犹豫,带动水流从四面八方卷了过来,牢牢把住了水珠,不让它再有移动的余地。然后,再次将尖锐的水锥刺进了右上方之处。
水珠无可躲避,带着轻轻的一声“噗”的声音,这颗巨大的水珠终于破裂开来了。顿时,一股浓郁醉人的香气像是有形质的一般,直往人脑瓜顶里捅去,饶是江月心这水精,也不由被这浓浓的酒香给冲的瞬间一滞,就好像天地间什么都不剩了,只留下了氤氲的酒之浓香。
更不要说那水珠内里所含的“酒引子”,随着外膜的破坏,一股脑地倾泻于水中之时,除了浓烈的酒气,还有颇为可观的内容物一股脑地泄了出来!
水珠里的东西,看起来透明如水,但及至现在流出来,江月心才发觉那是种极为粘稠的东西,几乎已经近于半固体状了。
“已经破了吧?”少年在大潭外面问道。显然,水珠破裂后的酒香,已经无可避免地传递到了潭水之外。
“嗯,”江月心答道:“破了。看来你猜的没错,里头的确是酒引子……”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问题问出了口:“你……知道这怪物的底细?”
“确切的说,我只是识得水下被怪物寄生的那只大蚂蚁的底细。”少年很严谨地纠正了江月心的措辞。
“随便什么吧,”在江月心眼里,这般巨大且还能分泌酒引子的蚂蚁跟怪物也没什么两样,遂道:“你就说这大蚂蚁是什么吧?咱们现在,多了解些总比什么都不了解要强吧?”
“你现在要做的,是马上离开大潭!回到岸上,我再跟你细说……”让江月心意外的是,那少年不仅没有像以往那样有问必答,竟还很反常地催促他离开大潭……
江月心不解道:“不是你说的,咱们要兵分两路吗?我的长处是在水中,你不必为我担心的。”
“我就是为你担心!”少年语气越发急了:“就算我之前考虑不周,现在调整策略,总还来得及吧?”
“为什么?”虽然从少年的声音里听得出来越来越焦虑,但江月心压根没当回事儿,别忘了他可是水精啊,在水里那是横着走竖着走倒着走都是随心所欲的,就算有什么妖怪,在水底下的话,江月心还真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这怪物是吃人的!”少年似乎是耐心耗尽,声音竟越来越高:“你不能拿寻常的活物来与它比较!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大潭水下一片静默。
少年站在大潭边上,心中越发惴惴,不由往前走了几步,踩进了潭边的浅水之中,潭水立马没过了他的脚踝。在他身后不远处,那三条须腕缠搅在一起,像是打了四五个无法解开的死结,死气沉沉地堆做一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潭潭心里,被少年放出的剑气围阵兀自在闪着白亮的光,无声将那须腕的所来之处密密围拢了起来。
“江月心!”少年忍不住大喊一声,可还是无法按下心中突如其来的一阵阵心惊。
“别叫……”江月心终于回了一声。少年的心这才略略放下了些,道:“你既然没事儿,现在赶紧出来,别再耽搁了……”
江月心却又没了声。少年忍了几秒终究还是忍不下来,张口又要说话时,却听江月心在潭水下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喂……那东西……那只大蚂蚁动弹了……”
“你快出来!”少年急的跟什么似的,这正是他所担心的。可江月心却偏偏没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没事儿的,你忘了我的本形是什么了吗?我只是有点奇怪,刚才这蚂蚁一动不动的,怎么现在反而会动了呢?你说那扰动大潭的怪物的真身是寄生在大蚂蚁身体里的……以我所知道的鬼鱼藻来看,如果是寄生的话,被寄生的鱼终究是会被吃掉的……鱼也好,蚂蚁也好,被寄生后就算能动,那也是占据了它们身体的寄生之物在内里操纵指挥,把它们当做是傀儡,而……”
“江月心!”少年已经是第三次打断江月心的话了:“咱们出来再说这事儿好不好?”
可江月心却好似没听见少年的话似的,仍自顾自分析着自己眼前所遇到的疑惑:“……你那时也说了,既然是寄生的,这东西就有真身和傀儡的区别……真身与傀儡也许都能有所动作,但终究傀儡的一方还是靠真身来操纵的……我刚才一直在拿鬼鱼藻来类比分析这个怪物,所以也就想当然的以为,它的须腕应该是它真身的一部分,而水下的这个大蚂蚁就像是鬼鱼藻寄生的鱼一般,已经是被掏空了的,所以应该是傀儡,这也符合大蚂蚁一动不动的样子……而且你也把须腕制服了,按理说,怪物的真身也老实了,傀儡更不该有什么动作……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蚂蚁会动呢?”
“不是这个时候,是早些时候就在动了。”少年叹息一声,道:“它能分泌酒引子,就说明它……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醒了……”
看来,不说清楚,这个水人是决计不会听话出水的,少年索性就站在浅水之处,跟江月心一次说个明白:“你看到的大蚂蚁,名字叫做醅蚁,因为它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