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霞雀道中一楼二户三门四街五行,这此前酒肆如今茶舍的掌柜和小二,便分属四街。每日来往霞雀道的行人数不胜数,谁会在意这两人到底是开酒肆还是茶舍,但在这四街之中,两人却已是浸淫多年。
乃是此时从上街专程安插在此的“暗桩”,那两人眼中过尽千帆皆是达官贵人,此时应对这些三教九流还不是绰绰有余。他们只是在恰当的时候做了该做的事情,此时便要接着迎来送往下一波“客人”。
而青楼闭门,便是传递出一个非比寻常的讯号,那便是有个扎手的刺头入了场,要将他给揪出来。那一众“人墙”已四散开来寻找起来,那名在酒肆中大打出手的老者。
这一出掐头去尾的“折子戏”却不是顾醒等人能知晓的。零陵故意放慢了脚步,便想听听门外动静,可奈何门内各种娇声荡语响彻耳畔,将外界声音隔绝开来,如置身秘境之中,出而不得,只能继续深入一窥。
白琊挽着顾醒缓步疾行,其后高潜展和老倌家前后急追,白琊忽而掩面轻笑,靠近顾醒耳畔柔声道:“你姘头?”顾醒闻言顿时涨红了脸,却是一句辩解之言都说不出来。
白琊瞧见顾醒这般模样,只道是年少春心懵懂的少年,也没了继续逗弄的心思,加快脚步向着这楼中唯一一处僻静之所走去。白琊虽说掌管这霞雀道数十年,却是对这男女之事不甚上心,亦或是只对那负心人放不下。
方才瞧见高潜展对顾醒这般上心,才生出了试探的念头,可只是一念起,却并未放太多心思在上面。不料这女扮男装的丫头穷追不舍,白琊啜了啜鼻子,停住身形转身望向高潜展。
这一眼恍然间看到自己当年的模样,也是这般青涩,却是那般执着。以至于多年以后,那男子杳无音讯,自己还这般苦等还是不愿放弃。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曾经的青葱年少转瞬年华老去,自己也不复当年模样。高潜展不知这白衣女子为何这般突兀地望着自己,但却是用从未有过的勇气回瞪回去,少女如那牛犊,不惧虎。
白琊被少女一瞪有些愕然,随即掩面轻笑起来,摆了摆手言道:“你怕我吃了他不成?快些上来,带你去个地方,跟你说说他的往事。”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那本是漫不经心跟在老倌家身后的零陵,一跃从老倌家身旁挤过,凑了上来,笑着说道:“可否加我一个?”
白琊面色微凛,却是云淡风轻,只是轻轻点头,快步往楼上走去。此时楼中歌舞依旧,人人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气,对这并排立于台阶上的几人,根本漠不关心。
顾醒瞧着左右两人,只觉一个头来两个大。可这两人似有默契一般,先后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却未瞧上他一眼,似当他不存在。老倌家意味深长地望着顾醒,眼神中满是怜悯。
顾醒顿时泄气般跌坐在地,眼神中满是迷茫。老倌家走到顾醒身侧,将他拽起,“三个女人一台戏,我旁观就好,至于你嘛,还是自求多福吧。”
顾醒这一出洛阳观景一波三折,最后落了个两边不讨好的下场,可让人哭笑不得。这边楼中暗潮汹涌,楼外霞雀道已被五行中人围成了铁板一块。
此时那洛阳端阳的繁华喧嚣彻底被隔绝开来,霞雀道已成一处密室,开始了一场“群猫逐鼠”的游戏。那此时信步走在大街上的老者,还悠哉地嚼着花生米,对即将到来的危局毫不知情。
当顾醒和老倌家前后推门而入时,那三名女子早已坐在一张圆桌旁成三足鼎立之势,但让人奇怪的是,三人面色皆是从容,就连刚才眼神坚毅的高潜展,也是面带羞涩,眼中碧波流转。
白琊瞧见顾醒两人,连忙招呼道:“顾小子,正聊着你呢,快些过来。”顾醒如临大敌,正想扭头溜掉,门外忽然出现一名齐肩高的少女,面容清秀,略带点婴儿肥。那一双巴巴眨着地大眼睛,正牢牢锁定顾醒,不肯挪开。
白琊歪头看来,面露笑意,“老黄头又喝醉啦?”那少女居然一把牵起顾醒走了进来,重重点头后才奇怪地问道:“这两位姐姐是今日竞选花魁的美人?”
白琊闻言又是一阵娇笑,“小孩子莫要胡说,虽不是花魁,但却是美人不假。只是你那憨厚蠢笨的顾哥哥,实在不知晓这两人心意。”
零陵倒是一脸云淡风轻,倒是那女扮男装的高潜展,闻言一脸娇羞,不知该如此自处,只能将脸埋进双手,不敢再瞧。顾醒这才想起,这少女就是不久前随着自己从那龙首郡一路坎坷,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都城洛阳的二丫头。
正要开口叙旧,便被白琊打断,“顾小子,先坐下,聊点正事。”顾醒一脸疑惑地凑到近前,搬了凳子做了下来,二丫头则是围着顾醒绕起了圈,似要将这久别重逢的顾家哥哥瞧个通透。
见顾醒坐下,白琊轻咳一声道:“烦请两位先行出门随便逛逛,二丫头,你且领着她俩,别弄丢了。”零陵识人知趣,立即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二丫头凑到高潜展身边将她拉起,也快步走出门去。
老倌家自然也没有厚着脸皮继续蹲下去的道理,也快步跟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上了。待这几人脚步声远,一名身侧挂着酒葫芦,满身酒气的中年汉子才从那房内帷幕后走了出来。
顾醒闻声望去,已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阔别良久,今朝得见宛如做梦一般。顾醒一个闪身扑向那人,那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