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醒没有瞧见的是,那人嘴角分明流露出一抹笑容,清晰可见。
顾醒拖着疲惫的身躯,将“银蛟”负于身后,一手握着那人还在滴血的头颅,一手拿着那狭长物件,向着洞外疾奔而去。
尾随顾醒而来的老倌家,此时藏匿在溶洞的一处阴影中,瞧着顾醒从身侧跑过。待顾醒跑远后,才慢慢走了进去。
他并非第一次来此,但今日应当是最后一次。
他快速却仔细地扫视一圈,并未有任何发现后,正准备转身离去。怎料瞧见那具无头尸体腰间又一物在漆黑的洞中闪烁着点点荧光,便凑到近前拾了起来。
这是一块质地特殊的腰牌,就算在这如此阴冷的溶洞中,也能感受到腰牌的炙热之气。老倌家虽不知这块腰牌的用处,但还是将其收入怀中,随即转身追了出去。
顾醒一路小跑朝着高府后门方向狂奔,他深知此时若是再有耽搁,恐怕高潜展便凶多吉少。
而此时高府后门内院中,已形成两方对峙的局面。
高云伯和高承英,对阵贾鸿道和墨野。高承英入城折返,来到高府门外,见并无一人便知大事不好。一路从前门而入奔至后门,便瞧见了眼前一幕。
那四名护院已被贾鸿道和墨野格杀当场,但高云伯却并无惧意,反倒有些走神。直到高承英赶到,才露出笑容。淡然问道:“可是已攻破城门?”
高承英漠然点头,望着贾鸿道沉默不语。
高云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知道高承英此时来此的目的,但还需想解决眼前麻烦再说。
高承英正要抽刀而上,被高云伯挡下,后者扯了扯嘴角,淡然一笑,“无妨,这两只蝼蚁,掀不起什么风浪。”
高承英只能收刀入鞘,眼神冷冽。
毕竟,当前之事最为重要,眼前两人分明碍眼,实在不能容许他们在此。更何况,她还有一些话想要问高云伯,若是被这两人听了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谁知贾鸿道不分事宜地开口喝道:“承英,休要被此人迷惑,他并非高云仲!”
高承英一副恍然大悟状,扭头看向贾鸿道,淡然说道:“我自然知道,他是我阿耶,高云伯!也是从今日起,后唐的国主!”
高云伯朗声大笑,眼神中多了几分讥讽,却并非对贾鸿道和墨野两人,而是对身侧的高承英。
贾鸿道顿时语塞,看来这谋反之事,高承英也有参与其中,还对此人的身份早已知晓,唯独只有他一人,蒙在鼓里。
身旁墨野本不愿搭腔,但看着两人如此咄咄逼人,便出言打抱不平,“尔等背信弃义,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难道不会良心难安吗?”
高云伯闻言朗声大笑,“良心是什么?值几个钱?你一个明月楼的走狗,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讲家国天下的大道理?”
墨野被高云伯一语点破,并未出言辩解,反倒是身旁贾鸿道和高承英闻言一愣,齐刷刷地望向墨野。
墨野扭头对贾鸿道苦笑道:“贾兄,此间事了,再跟你细细道来。”
贾鸿道也是个爽朗性子,并未拘泥,摆了摆手,“无妨,明月楼也好,其他门派也罢,只要心系后唐见山社稷,便可同仇敌忾!”
贾鸿道说着,还不忘朝着高家父女瞟上两眼。
高云伯并未有任何不悦,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两位江湖好手,就要在此陨落,可悲可叹啊!”
话音刚落,从两人身后涌出数十名身形僵硬却面如死灰的人来,直勾勾地盯着贾鸿道和墨野,眼神中分明有着嗜血的狂性。
高承英望向高云伯,小声问道:“为何府中会有此物?”
高云伯笑着说道:“府中护院和仆从,已悉数被我做成了行尸,便是有此一用。”说完便朝着贾鸿道和墨野一指,一众行尸便朝着两人扑来过来。
高承英万万没想到,除了师父鸠摩借来的黑甲铁尸,府中还有一般无二的行尸,看来高云伯用心之深,就连她都没有觉察半分。
高云伯似乎猜到了高承英的心思,笑着说道:“承英莫怕,这些不过是最低级的行尸,跟鸠摩的黑甲铁尸没得比。不过我手中有一张王牌,可克制黑甲铁尸,无需忧心。”
高承英闻言假意收起了担忧神色,心中打定主意,代此间事了,便带着高潜展远走高飞,不再过问洛阳之事。
远方,或许会有一份安宁在等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