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顾醒,躺在卧榻上辗转难眠。因是屋顶那股似有若无的杀气一直萦绕不散,不敢自己如何掩盖气息,终究无法逃过那人的监视。
就像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看着,生怕漏过了任何一丁点的讯息。就再这骑虎难下的当口,顾醒耳边忽而响起葛老意味悠长的声音,“此时切不可轻举妄动,来人武功不在我之下,你若贸然出手,必死无疑。”
顾醒本已蠢蠢欲动的心被一盆冷水由头浇下,顿时凉在了当场。他虽想求葛老帮忙,但奈何这传音之术尚未知晓,只能转辗反侧,来发泄心中的焦躁。
葛老似感觉到顾醒的异动,嘴角微翘又接口说道:“既然你这么想出去,我便传你一段内功心法,教你如何调转你的内息。”顾醒闻言大喜,一个鲤鱼打挺便盘膝坐下,开始打坐吐纳起来。
“天地初开,魂门自来。万物皆起,光暗交替。百经千脉,听从我意。由顶及地,以胜太虚。任督可开,曲池犹在。握拳变掌,一击成败。你以这段口诀运行一个大周天,再反向运行三个小周天,如此往复三次,再查看你丹田内劲,便知此法妙处。”葛老说完,顾醒便开始马不停蹄地运转起来。
在寻常人看来浅显易懂的话语,但在顾醒听来实在晦涩艰深。如果只从字面去了解,那不过是三岁孩童都能明白的天地造化,但要真正解其中深意,那便需要付出上风,而自己若再这般颓然下去必然落败。就再这电光火石间,顾醒一招不甚被击飞出去。
那持枪汉子将僵局已破,便将长枪回收,顾醒借势一把抓住长枪枪柄,借着这股力道跟着飞向对手。持枪汉子似没有料到顾醒不退反进,同时自己武器受制于人,施展不开,索性站定不动,准备硬接顾醒这神之一手。
待要到子时,顾醒突然俯身下坠,反手握剑斩向那人双腿。本已站定迎敌的持枪汉子,万万没想到顾醒临阵便招,只能仓促抵挡,双腿被划伤,顿时有丝丝殷红渗出。
这场胶着的局势在这一刻打破,只是破局之人不是持枪汉子,而是那稚气少年。顾醒一击得手便翻身后退,而那汉子并没有要反击的意思,而是一脸欣赏地看着这小小年纪便身手了得的少年郎。
待顾醒跃至数丈开外,单膝跪地做好攻击姿势后,那持枪汉子突然开口说道:“你很好。”顾醒被这突如其来的赞许弄得一头雾水,本来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怎地在我一击得手后,便开始心平气和的谈话,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顾醒此时已有些吃力,便借势休息,同时不冷不热的回答道:“谢谢阁下夸奖。”那持枪汉子突然双手一扭,将长枪收拢负于背后,盘膝坐了下来。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远处的夜色。
顾醒不敢轻举妄动,但也怕保持这般攻势会再次激怒对方,只能悻悻然收了短剑,也盘膝坐下,时不时偷瞄着那人,生怕此人再次发难。
那持枪汉子看了半晌后,才又说道:“你且放心,既然我已收了枪,便不会再对你出手。”顾醒听闻疑惑不解,开口问道:“刚一来时,你便想置我于死地,现在说不会出手,是为何?”
那持枪汉子依旧冷着面庞,目光深邃地看着远处,头也不回说道:“我贾某人自行走江湖起便有一个规矩,若输人一招半式,便会停手,绝不会苦苦相逼,不死不休。”
“那对方要置你于死地呢?”顾醒玩味地说道。“是有很多人想这么做,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做到过。”那持枪汉子说完便落寞地抬起头望着月亮,似那般的萧索。
顾醒突然从他话语中感受到那高处不胜寒的落寞,这是只有高手才会有的悲哀。自如江湖便是腥风血雨,何时才能有一知己读懂我心。刚才葛老也如是说,此人武功不再他之下,恐怕刚才得手只是侥幸吧。
葛老察觉到屋顶动静停止,便传音顾醒道:“看来,刚才临时抱佛脚有些用处,至少保住了你的小命。”顾醒不知该如何作答,而那持枪汉子突然开口说道:“你是葛老徒弟吧?那老乌龟只会让徒弟来挡事,可是惜命得很啊。”
顾醒闻言哑然失笑,话说刚才的一番怂恿,还真有这般韵味在里面,待细品下,意味深长。就再愣神功夫,另一个身影也跟至屋顶,走到顾醒和持枪汉子中间坐定,不发一言。
持枪汉子头也不回地说道:“舍得出来了?老乌龟。”葛老笑意盎然,朗声说道:“老,好久不见。”说完两人突然相视一笑。而顾醒见此景,只能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