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郡,彭泽县。
黄昏时分,只见远处江面上出现了上百艘战船,都插着金龙赤旗,浩浩荡荡溯流而上。
夕阳照在滚滚大江上,一片鲜红,仿佛战船熊熊燃烧,将整条大江都点燃了,映的整片波涛江面如赤镜一般。
战船收敛风帆缓缓靠拢,渐渐停泊在了彭泽县码头前,而彭泽县,是九江郡最西面的一座县城,也是汉庭一处防御重镇,因为背靠波光浩淼的彭泽湖而得名,三国时东吴都督周瑜,曾经在此训练过水军。
只是沧海桑田,彭泽湖已经渐渐消失,变成了一处长江上的水荡,占地数千亩,虽然面积不到原来的一成,但它却是一个天然军港,是一个扼守长江中下游的要点。
寇仲身披褐色武袍,腰胯锋锐长刀,身形笔挺威风,正屹立于码头,双目炯炯有神的注视江面。
从数日前,数百艘隋军运输船抵达彭泽县,带来了大量的帐篷和粮食物资开始,豫章郡、鄱阳湖一带盘踞操练的水军,也渐渐调集向彭泽重镇,而今日,这由徐子陵带队,领战船押送的粮草将会是最后一批。
战船靠岸,码头众军士遂上前接应,宁静有序,船上船下顿时忙碌一片,热火朝天。
“搜!”船上跃下一道蓝影,飘然腾至寇仲身前,朗笑道:“仲少,可是已经等了许久了?”
此人剑眉星目,脸上含笑,修长笔挺,蓝袍覆身,带着几分精灵出尘之气,却正是‘圣极双龙’之一的徐子陵。
“哈哈哈……”寇仲大笑,双手一开,一个熊抱,狠狠抱了下徐子陵,然后才勾肩搭背笑道:“陵少,等实乃小事,大事是,汉王殿下可曾到了?”
徐子陵谦谦温和,讪笑道:“子陵倒是与汉王一同前来……不过,他却还在江面哩。”
听得此话,寇仲扫了眼身后各官吏,众军将,再回眼瞧向徐子陵。
“哈哈……”寇仲当即豪爽一笑:“既如此,我们且再等上一阵先,各位亦莫急。”
当下众人皆道不敢,都收敛心神,恭敬待于岸……
江面波涛荡漾,大风吹来,拂起无数浪花,水滴四溅,一艘五牙大舰在众船的簇拥下,随着数百战船靠岸,亦靠拢于码头停泊。
随着船板搭至江岸,甲板上缓缓走下一群人,当头甲士开道,中间将校官吏相随,簇拥着一名身着青白道袍,头戴莲花冠,脚踏丝云履的年轻人缓缓走下。
寇仲、徐子陵二人赶紧招呼众官吏军将上前见礼,一番礼毕,众人或各自散去处理出兵事宜,或去整理军报文书,或留于码头清点物资,只少数人随汉王入县衙商议。
一路穿城而过,至彭泽县衙,入得军议厅,桌放沙盘,旁放地图,众人遂纷纷围沙盘而立,注目观瞧,仔细万分。
寇仲亦处于其中,昂首而立,心中暗道:“自当年汉王散播沙盘之法,现今再看地形河流之势,果是直观良多矣。”
这时,只听手拿木杆的柳月清开始说话,清朗的嗓音回荡厅中,只听得:“此战我们养精蓄锐已久,全力一股而下,共分四路军,第一路由‘镇南公’宋缺从岭南而出,兵发荆南,攻打熙平、桂阳、零陵、衡山四郡,威震长沙、武陵,沅陵等荆南之地。”
“第二路由戈阳守将罗士信,虎贲郎将王君廓率领,沿淮水从北方陆路,向西发兵,攻打义阳,安陆、汉东,兵逼竟陵郡,震慑襄阳。”
“第三路由蕲春守将殷开山领兵,沿长江北岸,走陆路攻打永安、汉口,与我等第四路水军相互呼应,兵临江夏,取沔阳、巴陵,直扑南郡江陵,活捉萧铣,覆灭西梁。”
“以上便是我军大略部署,尔等下去后做好准备即可,在传令三军,修整一日,后日发兵,一路沿长江而上,摧毁西梁水师,兵临江夏!”
“诺!”寇仲,徐子陵,尤鸟倦,周老叹,丁九重,楼世幹,乐伯通等诸将皆应诺,各自退下,就此前去吩咐提点,麾下诸偏将队正等……
柳月清再看向身旁屹立的崔纪秀,房玄龄,金环真,路道德等,又道:“我等出兵之后,就由崔参军负责后勤供给,粮草运输,保护粮道等,其余人等随我出征。”
当下众人应诺,就此各自走出大厅前去准备各色事宜不提……
遥想当初……自去年裴世矩投汉后,便邀请北方士族南下江淮,而恰逢北方战乱不已,兵荒马乱,南方安宁,且又有大兴之相,许多人或只身前来,或拖家带口来投,也让汉庭从此得了河北山东士族之助。
而房玄龄,却正是在裴世矩书涵邀请下渡淮河投汉的,本名房乔,字玄龄,出身河北山东士族,是齐郡章丘县人,从小被誉为神童,十八岁被地方官府推荐进京参考,考中进士,先后任官多处,深得为人处事之学,多有谋略,亦极明治世之道。
而其父,正是被隋文帝杨坚,誉为天下第一清廉之臣的房彦谦,乃齐鲁之大儒。
再说房玄龄,他带着家中护卫,南来投汉之时,正遇到刚被瓦岗军击破四散的,原隋朝鹰扬军之大将罗士信,而鹰扬军驻地本就位于齐郡附近,他们早有所熟识,当下相遇后一番详谈,便将本就不愿投降瓦岗,带着千余人四处逃散的罗士信劝至淮南,共投了这汉庭。
果不其然,罗士信过江淮后果得重用,被拜将封爵,镇守一方,与同一时期来投的王君廓,一起镇守戈阳一带,从此厉兵秣马,守卫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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