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月初五,清晨……
“呜~~”
“咚咚咚~~”
白麒的汉军与拓跋炬的蒙洛铁骑相隔百步对峙阵前,一时间双方鼓号齐名,旌旗蔽日,在这蔚蓝色的天空下,傲然矗立。
“唏律律……”
白麒策马列与中军阵中,面色肃冷,胯下漆黑色的西凉战马不住发出响鼻呼吸声。
而对面拓跋炬,则手持沉重冷艳锯,拉着马缰在军阵前不时来回鼓舞士气。
“吼~~”
两军一通鼓罢,擂鼓手同时厉喝一声,战场上只余微风徐徐,天地间也仿佛陷入寂静之中,再无其他声响……
不多时,蒙洛军中一骑快马疾驰,来到汉军阵前大声嘶吼道:“贵军听着,奉我家白羊王之命,特来询问,尔等为何要犯我蒙洛疆界,师出何名?”
蒙洛骑兵这一问倒是让不少军中将领犯难了,的确啊,我们这样基本是师出无名,严格来说是不义之师。
这也怪雍凉二州归附刘策时日不多,尤其是凉州这块,多多少少还有“师出有名”这套,现在这样莫名其妙来征伐西域,大家多少心中很虚。
不过,这对白麒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只见他策马来到阵前,对那来使说道:“回去告诉拓跋炬,西域这片土地能者居之,我汉军看上这片土地就该据为己有,没什么师出有名无名的,咱也不搞这虚的,他要怕了投降,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回到草原!”
那蒙洛骑兵愣了愣,随后拨转马身回去了。
周围的汉军士兵听到白麒这么说,顿时下巴都掉下来了,心中暗叹还是督军实诚,说要夺取西域就是夺取西域,没那么多什么理由不理由的,比那些虚伪的家伙实在太多了。
双方没有营养的交涉结束后,两军阵内再次响起激昂的鼓号声,这一次,鼓声号角内充满了浓浓的杀机!
“噌~~”
段颎缓缓抽出环首刀,目视敌军阵前,等待大战来临。
他麾下的将士早已列好战阵,步兵方阵在前,骑兵在左右两翼迂回防止敌军偷袭,就待一声令下,就可以正式投入战斗。
回到中军的白麒,按住胯下焦躁的坐骑,闭目暗自计算鼓点落下时间……
“锵~”
“杀~”
终于,鼓声停止瞬间,蒙洛铁骑如出笼猛虎,带着席卷天下的气势向汉军猛扑而来。
冲在最前方的是一千最为强悍的重装铁骑,他们负责凿开步兵方阵,直取中军大营,给身后紧随的重甲骑兵和左右两翼轻骑兵创造扩大战果的契机。
“稳住!”
步兵对阵骑兵,不少汉军士兵,尤其是列阵最前方的长矛手心中不恐惧是不可能的,他们中大多数人是第一次参与步骑对决之中,这心理素质自然无法跟汉军老营将士相提并论。
关键时刻,夏育和田晏的作用发挥出来,他们主动弃马上前,与最前列的长矛手并列,迅速安抚住了军心。
对阵骑兵,尤其是重甲、重装铁骑,刀盾手的作用基本为零,无论是长盾还是圆盾,在重装骑兵冲锋下都只会成为毫无半点作用的装饰品,甚至会影响整个方阵的军心和士气。
所以,在平原地带应对阵骑兵冲锋,最好的方式就是结成紧密的长矛阵,同时辅以劲弩给予射杀。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八十步……
“大黄弩~”
八十步距离,张恺一声暴喝,未曾在平羌战役中用上的大黄弩此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只见七十张巨弩呈一字排开,弩臂前端有两名士兵抬在肩上,身后两名士兵奋力拉开弩弦,将三支一米五的粗重弩箭搭在弩槽上。
“放~~”
“嘣~~”
一阵惊天动地的绷弦声回荡而起,二百一十支弩矛带着虎啸龙吟之势,向重装铁骑直冲而去。
“噗呲~”
“吁~~”
一支弩矛直接撕开一匹包裹铁甲的战马头颅,只闻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将马背上的骑兵一骑,重重摔倒在地面上。
人马铁甲相加足有数一百多斤重,在这时候重装骑兵落地基本就算没摔死也会给内脏造成不小损伤,至少短时间内是没有战斗力了。
“噗呲~”
又一支弩矛洞穿了一名重装铁骑的腹腔,只见那支粗长的弩矛撕开那蒙洛骑兵身上厚重的两层甲胄,破开他的躯体,直接将他整个人贯穿了……
重装骑兵痛苦的嘶吼,被铮铮铁蹄和呐喊声迅速淹没,死死抓着弩矛,在马背上又踱步一阵,最后在体内最后一丝热量散去后,与战马一起轰然倒在冲锋的路上,永陷黑暗之中。
还有一名重装铁骑,人马在被弩矛贯穿后,横倒在地面上,严重阻碍身后同伴进军,最后甚至也让一同伴不慎之下被绊倒,活活摔断脖颈而死。
在军阵后方目睹那些用重金打造的重装铁骑一骑一骑的倒下,拓跋炬心中不停在滴血,要知道一名重装骑兵,仅武器和铠甲配备的费用就顶过十五名弓骑手啊……
但这就是战争,拓跋炬只能把这股焦虑按捺下来,好在目前来看重装铁骑伤亡不大,只损失不足百骑,只要他们能冲入汉军阵中,局势依然对自己十分有利。
大黄弩撤下后,汉军长矛手在各阵指挥官的一声令下,齐齐上前一步,将长矛缓缓平压下来,准备迎接铁骑冲锋。
白麒始终闭目凝思,看都没看战场一眼,似乎在做什么决定一般。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