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个恐怖的念头,车夫赶忙从此处离开,回府一路上,脑海之中一直重复着一个画面,吴俊明的头身分离,他的头在地上滚动,一滚便是十多尺,最后滚到车夫脚边儿,车夫低头一看,头颅上被鲜血浸满的双眼正死死盯着自己。
车夫越想将这个念头抛出脑海,它便越发顽固,就像在脑子里生根发芽一般,明天白日,太阳冉冉升上正空,车夫身上却无比寒冷,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道恶毒的目光,监视着自己一举一动,一旦到了时机,便无情将自己撕裂......
一路小跑回到府邸,在偏居一隅的狭小屋内,一位中年女子与年yòu_nǚ孩望眼欲穿,他们正是车夫的妻子与女儿,从昨夜深夜起,二人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子时一直等待到寅时,实在难熬,这才草草睡去,不过天一亮,二人立马着衣起床,或站于屋外,或出院打探,可那道并不伟岸但却撑起她们一片天的身影并未归来。
“娘,爹彻夜未归,现如今也无半点消息,不会......”小女孩童言无忌,她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可这番话却触及到了中年妇女本就柔弱不堪的神经。
“别胡说!你爹只不过有事耽搁罢了,你哪能说如此晦气的话!赶紧,呸几声!”妇女说着自己便呸了几口,算是小女孩打了个样。
小女孩虽不情愿,哪怕在年幼的她看来,父亲都不会因为为自己的一句话出事或者好转。不过她也是打心底里急切见到自己父亲,并不愿父亲出现任何事,于是连声道:“呸!呸!呸!”
中年妇女见小女孩这般,她这才松了口气,可心底的担忧却丝毫未减,自己男人自己清楚,她的丈夫从来不是一个让人担心的人,除非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才会也不归家,但就算如此,也会让人带回消息,可昨夜到今日却一反常态,难道......
不会的不会的!他吉人自有天相,定不可能遭遇危险。
女人安慰的话连自己都难以相信,她心又道:家里已经如此困难,若男人在出事,这个家便完全散了,老天慈悲,绝不愿意看到家破人亡之相......
将希望寄于虚无缥缈的老天爷,妇人心中之忧比起之前的确减弱不少,毕竟有个慰藉总是好的。
屋中二女愁容满面,双目始终没有离开大敞的屋门外,虽然现如天的天气不算好,可她们为了第一时间看到那位关系自己一生的男人,这点寒冷还是能耐得住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许是在妇人的祈盼下,又或是在女儿的咒骂下,那道熟悉的身影总算出现了,见到车夫一刹那,二人狂奔出屋,一大一小闯入了他的怀中。
车夫微微失神,心头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暖意,眼眶却酸起来,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应未到伤心处,见到自己哪怕不顾性命也要保护的二人,车夫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天杀的!你一晚上到底去哪了?为何不给我们传来一点消息,难懂啊你新终究没有这个家吗?你知我们母女二人到底有多担忧吗?”妇人哽咽起来,可心里却连连感谢老天,正是他的连番祷告,这才让她的丈夫平安归来,嘴巴埋怨,可真实感情确实幸运无比,欣慰十足。
车夫想起屈扬的嘱托,可面对他至亲至爱的亲人,他岂能谎话连篇呢?再者说了,只要强调这些话的重要性不让她们乱传便是。
于是车夫将昨夜为吴俊明赶车前往酒楼又从酒楼离开,而后一直到发现绊马索躲闪不及翻车昏迷,之后半醒半睡间的发现,最后清晨苏醒送屈扬回府,屈扬赠予银子让他保密一事,原原本本全部说出。
车夫傲气的从袖口中拿出那笔不菲的银子,递予妇人手上:“这便是屈老爷的银子,若是光凭我每个月的月钱,两年都不一定能赚来,而屈老爷几句话间便将银子送我,你拿着,给自己琳儿买些好的衣物与吃食,不能亏待自己。”
先前沉浸于悲伤感动中的妇人立马变了一幅模样,嘴巴笑得难以合拢,不当家不知油盐贵,作为负责家里日常起居的她自然明白这笔银子的重要性,这笔银子足以让他们三人一整年吃好喝好穿好。
“爹爹!我要吃糖人!吃糖葫芦!吃糕点!”小女孩也开心极了,连着说出三样梦寐以求但却不敢张嘴的零食,她深知,以她的家庭不可能为自己买这些不算昂贵但完全没必要的零嘴,而且就算开口,多半得到的也是她完全不想要的答案,可现在不同,她爹爹大发横财一笔,有了这些银子,自然能让她大饱口舌之欲。
“好,好,琳儿想要什么爹爹都给你买。”车夫目光溺爱,虽然这是位女儿,但他毫不介意,虽然刚生下的时候他也有过抱怨,可无奈自家的女儿越发懂事,惹人怜爱,所以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消除了自己偏见,全心全意对待自己女儿。
“爹爹最好了!”女孩欢呼道。
与车夫相谈几句,疲倦侵袭全身,昨夜几乎没有合眼,这让小女孩很是困乏,车夫见此,便将她抱入屋内,合上被子哄她入睡,女孩沉重的呼吸声传来,车夫便知自家女儿已进入熟睡。
他本想也休息片刻,但夫人却没放过他。
“这件事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俗话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其实不然,比起粗犷的汉子,女人往往比较心细。
车夫点头道:“自然奇怪,不过事情的经过我一概不知,除了与你叙述的两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