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钟逸所处的时代,都有其邪恶教派的存在,而宗教在某个方面来讲,是接近无敌的存在,邪教就好像传销一般,先将人洗脑,后用这些被洗脑的人为自己办事,以此达成自己的私利。在甚至在战斗当中,都能起到很大作用,就好比一位坚信教义的人听教主说自己坚不可摧,再锋利的矛也刺不穿自己的身子,再坚固的盾也抵挡不住自己的大刀,若是换另外的人,绝对不会相信这番鬼话,可他们不同,早已在心中深信不疑,悍不畏死的人在战场上是一大杀器。仅几十位已经让人头疼,可这样的人要是有成千上万呢?恐怕朝廷的军队都要节节败退吧。
钟逸向陈达斌解释道:“从古至今借宗教之名而成大事者不知凡几,远从汉末黄巾之乱,张角聚信众而兴兵,近至白连教徒,短短时间内便可占领海津城,若非他们铤而走险想要从京城获得管制铁器,咱们何时才能发现于他呢?”
“陈帅,好的宗教能引人向善,净涤心灵,坏的宗教却无限膨胀人性最丑恶的一面,令人发疯发狂,不再顺服于王化,不再遵从于王法,宗教最大的可怕之处在于侵蚀人心,白莲教若真的渗透进了海津三卫,它的蔓延速度必然是可怕之极的,它比瘟疫更严重,咱们不可抱万分一之幻想。”钟逸一定要从一开始将此观念灌输于陈达斌心中,正如他所说,海津城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万不可心存侥幸,虽三卫中共有一万二千官兵,可人传人后到底还有多少人忠于大宁,尚不可知。
要知道,人都是从众的生物,身处大集体中,但凡人们都做的事你不做,那你便是称作不合群,哪怕只有你一个是对的。一个不合群的人,势必要遭受人们的排挤与欺负,为了保护自己,无论是真心假意,他们都要有一定改变。到时候在大情形下,哪怕他们心有大宁,都不敢表示出来,只能将错就错下去了。
经钟逸一说,陈达斌额头顿时冒了汗,原本重伤未愈而苍白的脸色,此刻完全没了血色。
他双目失神,心如刀绞一般疼痛,处理不好白莲教一事的后果实在太可怕了,一个不小心,自己便成了误国的罪人。大宁是他们一众文臣武官的所有,此事因他而起,他有何颜面面对康宁皇帝,又在九泉之下如何与大宁历代先皇相见,在史书之上,他又会成为一个怎样口诛笔伐的罪将?
承受千古的骂名,陈达斌决不允许出现这种事,他暗暗打定心思,哪怕牺牲自己,都要镇压白莲教、剿灭余孽!
“陈帅,您为何不让外人知道您受伤的消息呢?在属下进屋前,根本没有听到任何风声......”钟逸想到黄三石临别前的眼神,总觉得此事有所蹊跷,或许能从陈达斌的讲述当中得到一些隐秘的信息也说不准呢。
陈达斌叹了口气:“还不是担心那群胆大包天的白莲教徒!”他望着钟逸,将此事娓娓道来:“上次为让霍单逃离海津城,我几乎豁出去锦衣卫全部实力,可仍是损兵折将,到现在已不足当初的五分之一。而我受伤一事,几乎无人知晓,哪怕是最亲近的下属,我都未曾告知,外屋正在熬制草药的下人,是我从京城府邸带来的,可以说我受伤之后是由他一手照顾的,除他之外,再无一人清楚。”
“这是为何?”钟逸忽然有些不理解了。
“自然是为了躲避白莲教的耳目,那群人出手完全没有章程,对朝廷视若无睹,将我这位朝廷派下来的官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誓要将我铲除。若是让他们得知我现在的状态,谁知道会不会动用什么阴毒手段呢,只有我在,才有足够的威慑力,哪怕他们明知道锦衣卫的实力大不如前,可只要我活着一天,他们便不敢向锦衣卫衙署动手!”
经过陈达斌讲述,钟逸也明白过来,陈达斌有这个顾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海津城的白莲教已到了猖獗的地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向朝廷动手。一旦得知陈达斌身患重伤,到时候他不就成了白莲教手下首个倒霉蛋了嘛。
“不过这并非长远之策啊大人,您要是一直不出现在公众面前,白莲教定然会猜出您的身体状态,那时必会动手!我们要如何招架呢?”
“我不是没想过这件事,正因为出于这个考虑,我便让锦衣卫众校尉、以及伪装成三教九流的探子放出消息,就说我锦衣卫指挥使陈达斌日日借酒消愁,整日泡在酒坛子里。现如今锦衣卫衙署内就是酒池肉林,各个纸醉金迷,再无斗志。”
“这......难道外人看不出来?”
陈达斌淡淡笑道:“不会,我所选理由尚佳,就说之前死者中有历练的世家子弟,我陈达斌借酒逃避是不知如何向他们家人交代。再者几日前也常有人试探,我便以伤病之躯整坛饮酒,醉得不省人事,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怀疑了。我听校尉提及,这几日衙署周边行事鬼祟的人越来越少,想必是白莲教已深信不疑。”
钟逸佩服道:“大人此举既能消除受伤嫌疑,也能让白莲教暂时掉以轻心,实乃高招!只不过实在有损大人名誉。黄三石送我入署之际屡露鄙夷眼神,如今属下才想明白缘由......”
谁知陈达斌不气反笑:“连他都信了,白莲教焉有不信之理?看来这段时间他们是不会向我下手了,这便能给我很大的喘息机会,等养好伤后再与他们斗争!”
陈达斌有如此心胸,钟逸属实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