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所谓的脸面,郭友对此最为看重,对于下人向自己动手是完全不能接受的,虽然他们的初衷是为了自己好,但悬殊的地位摆在那里,决不允许下人造次。
郭友好面子,却不好给别人面子,方才两巴掌,不仅打在了下人的脸上,而且还打在了他们的心里,为郭家多年付出,却换不来丝毫情分,哪怕是养条狗,这么些年也应当有了感情,不可能对它随意打骂,可郭友今日之举,分明不把他们当人对待,甚至不如畜生。
哪怕受到这样待遇,但他们又能如何呢?这个世道,能找到一份让自己吃饱饭的营生已经谢天谢地了,哪又有人能站着把钱挣了呢?人嘛,不能为了尊严连命都不要,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能活下去比一切都重要......
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疏远正是在这一次次的薄凉中发生的,人心像一把无情刻刀,细枝末节的打磨,便不可能回到从前,哪怕曾经是多么的如胶似漆。
郭府外的人群叫嚣着、吵闹着、欢笑着,郭家置之不理的举止更让他们确性被抄家的真实性,若是换做往常的郭家,早就派打手前来轰人了,如今的反常便可说明家道没落,虽然在郭家昌盛之时他们夹着尾巴做人,可在穷困潦倒之际,他们不介意狠狠踩上几脚,哪怕曾经只有小小的矛盾。昔日高不可攀的郭家,如今被他们这些蝼蚁一般的人物欺压,或许能从心底得到变态的满足吧,人性的劣根性在此刻展露无疑。
锦衣卫衙门内,李旭正在向钟逸汇报昨日下午与今日上午海津城发生的事,当钟逸得知自己计谋奏效时,很是满意,收伏民心就在今日,只要按部就班,等漕运衙门将替死鬼斩首示众,他的名望会空前的响亮,海津城不正之风盛行,有权有势的人霸占着城中绝大多数的资源,甚至屡次欺辱穷苦平民,百姓苦他们久矣,但又没有办法抵抗,只能任由他们肆虐。
可随着钦差的入城,一切都发生了悄无声息的变化,官还是那些官,民还是那帮民,但彼此间的关系却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先设善棚、后治贪官,每一步都深入人心,令百姓信服尊敬,称他一声青天大老爷毫不为过!
“如今郭府门前已经聚满了人,就等着咱们道来好看热闹,估计今日之后,大人您在他们心中的印象便是空前绝后的光明伟岸,到时候一声令下便可调动百姓,到那时白莲教岂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钟逸从计划一开始时已高速李旭全部,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算彻底明白了钟逸的谋略与目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精妙的套路,除了钟逸之外,鲜少有人能想出来。
“虽然不一定有想象之中的效果,但比起之前,应是好上许多,善棚一事已让百姓对我很是失望,本是漕运的恶行却堆在了我的头上,树立起来的正面形象当下摧毁,这次多少会有些收获的......”弄巧成拙阴差阳错下钟逸谋求到了更好的出路,郭友这件事的确是他的大造化。
“大人,您下午要亲自前去吗?估计在那时海津城的百姓去了许多,若您在他们面前亮相,定能得到比预期更大的收获!”
钟逸拒绝了李旭的提议,他思虑周全:“我在海津城很少露面,百姓见到我并不相识,既然如此倒不如仍旧保持这丝神秘感,白莲教虽对我动过一次手,但夜里认清我样貌的人少之又少,更不必说记下了,若这次大张旗鼓只会令不轨之人得逞,隐却姓与名这才是上上之举。”
李旭深表同意,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钟逸的安全,钟逸出事便是他的失职,每一次出行李旭都要进行详细的安排,要将安保做的密不透风,就算如此,唯恐有漏网之鱼,但钟逸不出这个衙门,就没有这么多忧虑了......
“对了,你让前往郭家的兄弟们谨记一点,东西搬得多少无所谓,动静必须要大,至少在外人面前有个抄家的样子。”不论真相如何,表演一定要到位,有些时候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假象。
“属下明白。”李旭与钟逸接触这么久,不能说成了钟逸肚里的蛔虫,毕竟钟逸古灵精怪,奇思妙想一个接着一个,但能笼统猜到钟逸的想法还是可以的,说起来李旭也从钟逸身上学到了不少,逻辑思维十分重要,恰巧钟逸教的就是面对突发问题时应对策略,从几个方面进行思考,不仅是李旭,几乎所有人都适用。
等钟逸吩咐完之后,李旭立马着手安排了,这件事马虎不得,对钟逸对剿灭白莲教来说都有决定性意义,钟逸能将此事教予他来办,既是对他的信任,同样也是对他能力的肯定,李旭绝不会让钟逸失望,此事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
等到正午,郭府门庭若市,一些人甚至端着饭碗来此观看,在缺乏娱乐方式的年代,似乎看热闹比什么都有趣,郭府看门的下人越发慌张,整整一上午,这帮不知什么身份的人群虎视眈眈与他们对视,既不动手也不离去,就是静静观看,这对郭家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哪怕给他们来个痛快,都是一种解脱!
围观者议论纷纷:“锦衣卫效率怎么这么低呢?都这个时候了都不见一个人影?”
“嗐,谁说不是呢,你看头顶的大日头?我都快受不了了!”说话这人满头汗水,就像洗了个热水澡一般。
人群中跟他相似的人很多,夏日的曝晒他们早已受不了,但没人愿意离去,能免费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