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钟逸有一天的努力,逃跑的奸细们一一被抓捕回来,这全都归功于钟逸的先见之明,从他开始抓人起,出入京城的几道城门被锦衣卫严加把守起来,这些奸细们慌不择路,一个个想着离开京城就逃出了生天,可他们哪里知道这还有一只大网等着他们的。
本来空荡荡的诏狱在这两日主满一半的人,这可苦了看守诏狱的校尉们,他们本该享受轻松的年假,但上面一声令下又让把他们全都调动回来,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工程,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只能与阴暗潮湿的牢狱为伴了,虽然一个个怨声载道,可又不敢不从,谁让他们的身份这么低微呢,若要是惹上面不高兴把他们撵走,日后养家糊口都成了问题,所以苦点累点没关系,能活着就不错了。
钟逸本着人文情怀,这个时代虽然没有节假日三倍工资,但为了弥补和鼓励他们便想陈达斌申请了一些银子,算是作为加班费,陈达斌也很开明,他知道人心比什么都重要,能用银子买到的东西是最廉价的,很爽快就答应了钟逸的请求,再将银子分散给每个人之后,很明显都有了干劲,这就是钟逸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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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今日是春节官员们假期的最后一日,明天便要开朝议政了,宁朝之前的习俗与现在不同,官员们在过年时往往能有十天左右的休息时间,可在康宁皇帝上位之后,将假期缩短了一半,他是位励精图治的好皇帝,首先表现出来的一点就是勤奋,宁朝历来的皇帝虽然没有酒囊饭袋,可在享受这一方面,每位都是一把好手,所以在位期间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当然也没出现过很大的乱子。
这日,陈达斌很早便把钟逸唤来了北镇抚司衙门,连带着梁君,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边上,商量着明日的大事。
梁君这段时间可不寂寞,陈达斌每晚都在衙门里与他作伴,等陈达斌处理完公务清闲的时候,两人就一起喝点酒吃点小菜,也是惬意十足。
他笑着对陈达斌钟逸二人道:“在这儿呆了这么多天了,都有些舍不得走了呢。”
两人都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却没有一丝想笑的感觉,甚至觉得有一些辛酸,梁君空有一身本事,但却是清心寡欲的人,在认识他们二人之前都没有一个朋友,连说话人都没有的生活过着实在无趣,在地下灰暗的小房间里昼夜不分,阳光都见不到几次,除了本能的吃喝之外,剩下的生活也就只有发呆了吧,不得不说,这段时间给梁君暗淡无光的曾经添加了许多光彩。
陈达斌跟着他笑道:“舍不得就不走了,我亲自向圣上禀报不也一样?再说你就是偷过点东西,用途还是为了百姓们能够活下去,罪不至死,在我这儿长住下也很不错,你放心。”虽然陈达斌再笑,可听不出丝毫玩笑的意味,很明显,只要梁君说一个同意,明日入宫的人就真成陈达斌了。
这两人虽然交往时间短,可耐不住几杯酒下肚,老爷们就好这个,什么仇人生人,几口黄汤灌进去,一醉泯恩仇,陈达斌与梁君是醉过的,而且醉过不止一次,毕竟烦恼的事太多,只能用酒来消愁,可不管什么目的,到底还是一块喝过酒,这份交情便有了,再加上性格脾气秉性理想各方面的契合,很容易便成为好友,不过归根结底,还是酒起了最大的作用。
梁君在这一瞬间犹豫了,他确实心动了,这样的生活是他想要的,或者说是他未曾体验过的,这十年里,他能活的更好,可他总觉得身上背着沉重的罪孽,于是只能刻苦的活下去,以此来减轻罪行,直到现在,他终于觉得自己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了,他并不需要再惩罚自己,可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事。
他忽然摇了摇头,坚定的拒绝了陈达斌的建议:“这是我应当做的事,哪怕不成也要尝试与努力,现在这个关口放弃算怎么回事。”
钟逸与陈达斌理解他的意思,每个人都会有目标与理想,或者说是一生之中必须要做的事,虽然真的做成这件事之后你不一定会满意,人生并不会因此而完满,但若放弃,便成了一辈子的遗憾,梁君不想后悔,如果将自己换成梁君,他们也会选择与梁君同样的做法。
所以他们没有再劝下去,但陈达斌添声道:“皇上圣明,会理解你的做法,事情要是查清楚了,你的罪行远远谈不上斩首的地步,所以进皇宫最大的凶险并不是这个,是怕皇上将这件事托下去,然后把你放牢狱,在大牢里你会不明不白的被人弄死,若是再往深处想一想,对方权势滔天,你在没见到皇上的路上就被拦截下来,那时候的死真就算白死了。”
“无妨,生呀死呀我早就看淡了,这回就算侥幸活下去,我也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了,倒不如死了好,一了百了,不必这么无趣下去。”
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是一件好事,往往人们在迫切想要活下去的时候才会找到那一线生机,梁君这个想法显然让陈达斌与钟逸有些担忧。
梁君倒也瞧了出来,他对二人道:“你们放心,我这条命虽然不值钱,但我也不想白死,死的有价值一些总是不错的。”
“行了,别再说什么死活了,战斗还没开始就如此悲观,这哪像赢得了的样子。”陈达斌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话题。
梁君钟逸不再说话,毕竟他们也觉得现在说死太遥远,也太晦气,这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可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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