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眠叹了口气,跟着佟酩蹲在冰箱边,佟酩刚拉开冷冻室的门,宋立眠就让他站在后面,免得蹲久了头晕。
冷气刹那间扑面而来,佟酩杵在身后弯腰,浅而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宋立眠后颈。
宋立眠不动声色移开半步。
抽屉一共有三层,经过佟酩和锅铲的不懈努力努力,最上面一层被撬开了。
其余两层的隔板外,冰坚硬/得要命,穿上公主服就能去里面演冰雪奇缘。
宋立眠屈指敲了敲,叹了口气指挥身后人:“把冰箱电断一下。”
佟酩蹲在旁边没动静。
宋立眠困惑转头,凝视佟酩的无辜神情两分钟后,了然道:“不知道插头在哪?”
佟酩抿唇偏开脸,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承认。
宋立眠感觉好笑地关上门,挽起袖子,手臂绕过冰箱侧面,摸索着把插头拔掉了。
佟酩很认真地瞥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虽然你听腻了,可我还是想问,”宋立眠凉丝丝说,“佟酩,之前二十五年,你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宋立眠拿了根浸过热水的湿毛巾,放入第一层隔板上铺平,直起身子。
佟酩眼角沾染上打哈欠流出的生理性眼泪,他抱着膝盖蹲在原地,半虚着眼等待冰雪消融。
宋立眠担心他感冒了蹲久会犯晕,就轻轻拽他胳膊,佟酩顺着力道站起来,站不太稳地朝宋立眠倒了倒。
好在势头止住了,没有出现投怀送抱的剧情,宋立眠憋的那口气松了出去。
“等会儿就好了。”他对望眼欲穿的佟酩说。
佟酩弯腰锤了锤蹲麻的腿,又原地跳了跳,不走心地“哦”了声,又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深情凝视冰箱……里的冻鱼。
“放心,就等十分钟。”宋立眠叹了口气,“坏不了。”
解冻完毕后,好不容易用拖把和干毛巾擦干了满地冰水,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宋立眠主动挽起袖子为佟酩制作了一份晚餐。
他指挥什么也不懂的佟酩,勉勉强强蒸好饭,好歹阻止了干饭变成稀饭的惨剧,电饭锅进入加热状态,宋立眠疲惫地抹了把额头的汗,无奈安慰道:“没关系,第一次总是很艰难。”
说完这句话后,宋立眠意识到句子有歧义,不过见佟酩一脸如常地点头,宋立眠就止住了天马行空的势头。
将粘着佟酩视线的冻鱼拿出来,宋立眠犹豫要不要让佟酩实际操作,一转头就见佟酩躲到宋立眠正后方,伸长脖子一脸凝重地凝视为了热锅点燃的火焰。
宋立眠:“……”
原来佟酩不只对点火过程生疏,而且压根就不敢靠近。
宋立眠好笑地装没看见,反手用筷子尾部敲了敲佟酩脑袋,说:“离远些,当心把你伤着了。”
解冻并干燥处理完毕后,宋立眠用少许干面粉拍在鱼身两侧,再炒锅放油,娴熟倒入鱼身,手持锅柄不停转动炒锅。
五分钟后,他姿势优雅地给死不瞑目的鱼翻了个面,又过三分半钟才关闭火焰。
宋立眠全程都站得笔挺,贴合身体线条的服饰随着动作凸出肌肉轮廓,他两臂袖口挽起,一只貔貅狰狞又不失温柔地覆盖在小臂上,搭配宋立眠认真做菜的表情意外地融洽。
佟酩起先还凝视锅里逐渐泛金的鱼,不知从何时开始,视线就逐步移向宋立眠本人。
宋立眠保持游刃有余的姿态,只为了获得身后不停咽唾沫的小尾巴的称赞。
他向后瞥过几回,佟酩都是转来转去,一副想凑近又担心溅出的热油伤到自己的踌躇样,弄得宋立眠只想笑,差点真被热油溅上。
最后,他将煎得金黄的鱼倒入备好的精致碟里,用胳膊肘顶了顶佟酩,说:“拿出去吧,小馋猫。”
佟酩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复古称谓,愉悦地端起一盘煎鱼疾速走出厨房,似乎还小声哼着调子奇怪的歌。
宋立眠摇了摇头,拿出两个碗盛饭。
等喂饱精神不佳的佟酩,顺带填满了自己的饥肠辘辘,宋立眠餍足地擦拭嘴角,故意逗佟酩,问他想不想洗碗。
——毕竟对面的人前不久还在为摔坏了三个花碗而耿耿于怀。
结果出乎宋立眠意料,或许是这顿晚餐完美慰藉了佟酩的味蕾,他居然十分爽快地应下来,很主动地起身抱起一叠碗,迫不及待向厨房走去。
宋立眠坐在位置上,眯着眼睛眺望佟酩背影,唇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