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可以当笑话来讲,也不介意当人谈资,可最近的噩梦还是把他弄烦了。
终究有些意难平。
他倒上床,柔软的枕头包裹住他后脑勺,他听见自己冷静问:“同学会时间是多久?”
噔!
把捡来的钢管随手一抛,被撂倒的不良少年当即吃了一嘴灰。
周哮顶着新剪好的子弹头,见倒地的敌人又重新站起的趋势,想也不想冲过去。
他猛地骑到对方背上,两条腿卡住对方身体,压得不良少年动弹不得。
宋立眠取下叼了十分钟的烟,塞回烟盒,想夸夸周哮敏捷度不错,又担心影响周哮发挥,就只立在一边眯眼睛。
不良少年倒在地上,被周哮魁梧身躯压得起不来身,忽然龇牙咧嘴地开始卖惨。
宋立眠嘴角抽搐,当即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
他抓回某位小弟胳膊上搭的风衣,套好后还捋了捋褶皱。
不良少年还在鬼哭狼嚎,求周哮“别压了”。
周哮似乎对自己的战斗力颇为满意,他有样学样地抓起对方那撮晃眼的绿毛,表情故作卖狠。
宋立眠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走过去把他拉了起来。
周哮有些不服气,抬起脑袋瞪着宋立眠。
“再不起来,就该把人压死了。”宋立眠无视余光里踉跄逃亡的身影,叹道,“是不是又胖了?”
回去路上,周哮始终闷闷不乐。
“……我开玩笑的。”宋立眠安慰他,“你只是穿得有点多。”
周哮郁猝地瞅了眼蹭脏的白t恤,目光又移至宋立眠浅灰色内搭以及风衣外套,更加郁闷。
宋立眠咳嗽几声,移开视线。
“诶,眠哥。”转过街角,金鱼脑的周哮收回沮丧,兴奋道。
“别这么叫我,”宋立眠抬起眼皮,纠正他,“听着软绵绵的,没气势。”
“那该怎么叫?”周哮摸了把头顶的毛,颇为苦恼的样子。
宋立眠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随口道:“之前不叫我立哥吗?”
“不行。”周哮表情瞬间变得惨兮兮。
宋立眠眼角忽地飞出笑意,他边问原因,边点了个赞。
佟酩分享了一条链接,关于某家洗浴会所开业大酬宾的,他还刻意添了一句:有谁陪我一起去?
宋立眠觉得这不像佟酩会发的朋友圈,就点进链接看,在末尾发现了抽奖要求——
一是分享链接,二是配文“有谁陪我一起去”。
宋立眠退出来,还是鬼使神差地评论了个“我”。
“昨晚我和朋友去吃烤串,隔壁有家ktv。”周哮没观察到他一系列的表情,仍在哀怨地解释,“我们喝了三小时,那人嚎了三小时,从头到尾都是离歌!还全是跑调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宋立眠没反应过来。
“主要是我晚上做梦,就梦见立哥你给我灌酒,说,一口气吹不完三打,就罚我唱三小时离歌。”周哮深吸口气,突然加快语速,“不唱离歌就是不给立哥面子,不给立哥面子就得唱离歌……这句话你起码重复了十次!跟念绕口令一样!”
后面小弟跟着全笑疯了。
周哮哀嚎说:“反正那两个字我是叫不出来了。实在不行的话,眠哥你就改个名吧。”
一群人前俯后仰行至十字路口,方才挨个散去。
宋立眠站在街角处,不厌其烦嘱咐每个人回家后记得发消息,体贴得像个幼儿园老师。
周哮临走前还在纠结怎么称呼宋立眠,宋立眠不重地拍了他后背一巴掌,他就哼着离歌远去了。
宋立眠摇摇头,将手机揣进兜,转头瞧见一位平头少年还立在原地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