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他命呀。”他说道,从勇利手里不由分说的拿走了瓶子,丢尽了行李袋里。
“那我能吃吗?”勇利追问道,在维克托出现前,他已经看清楚了药片的外观:白色的、椭圆形的药片,不是止痛药,但他也同样熟悉这种药物——是安眠药,他至今都偶尔需要这类药物的帮助,因为他不止一次在梦中见到一辆大卡车朝自己和维克托冲来,以至于在梦中疯狂的尖叫。
维克托需要安眠药?他心里感到惴惴不安,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焦虑不安吗?
“不能。”维克托一反常态的简短地说,“你不是要睡觉了吗。”
“车祸之后我吃过很久安眠药。”勇利单刀直入的说,“所以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不会把它和维他命搞混的。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睡不好觉吗?你有什么——”他本想说,你有什么心事吗,但维克托打断了他。
“工作上的事,现在已经没事了。”维克托说,“如果你这么关心的话,就应该多和我联系联系。”他转过身去,看上去非常的冷漠。勇利愣住了。
“维克托……”他蠕动着嘴唇,“我很抱歉……你想说说吗……”
“不想。”维克托很干脆的拒绝了,本日第一次听上去非常的利落,他回过头,看到勇利的表情,他的态度忽然又柔和了下来,他岔开五指梳了梳湿发,轻声说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只是有一段时间睡眠不太好,但现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我带着它只是以防万一。别担心我,好吗?”他说着,开始大咧咧的当着勇利的面开始穿衣服,勇利只好偏开了头,不去看那些健美的肌肉轮廓和更往下、两腿之间那个东西。维克托穿好衣服,开始没事人一样的找自己的电动牙刷。
二十分钟之后,两个人都躺在了味道奇怪的被窝里,勇利一躺下就困了,维克托更是从沾枕头就没动弹过,勇利背对维克托躺着,假装自己睡着了。
不知道大约过了多久,勇利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后背僵硬的发疼,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小呼噜的维克托忽然坐了起来,敏捷的、轻手轻脚的跳下了床,摸着黑走到了行李袋旁。勇利听见很轻的一声“嘭”,硬物彼此小幅度的碰撞着,最后是一声吞咽的声响,然后维克托蹑手蹑脚的回到床边,拿起勇利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维克托重新躺上了床,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勇利在黑暗中睁开了眼,他翻了个身,看着污渍斑斑的天花板。
他发现自己失眠了。
第十章
这一夜对勇利来说非常漫长,他盯着天花板上最大的一块霉斑一直到屋外再也没有一辆车的车灯从远至近的亮起,直到整个世界都安静的好像只有他和维克托两个人,躺在一条肮脏的小船上,一同向万籁俱静的黑暗深处驶去,他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到维克托的剪影,映在他的眼皮上,清晰的连头发丝儿都不会少一根:他仰起头,喉结滚动,一枚小小的药片被吞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睡着了,但梦中依然不得安眠:他依稀记得梦中出现了一列火车、一个小丑和一杯止咳糖浆,在他梦境的最后,他发现天空扭曲变形起来,光线折射得到处都是,随后他意识到自己溺水了,然后他开始挣扎——结束的太快以至于他没费什么劲——他开始下沉。
“嘿,醒醒了,睡美人!”有人拍了拍他的脸,勇将眼皮勉强撑起一条细缝看了一眼:维克托放大的脸正俯视着他,身后的窗户外射进刺眼的清晨的阳光来,勇利开始后悔昨天晚上认为它太小。维克托脸上的笑容比阳光更佳刺眼灿烂。
他还是很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走开,维克托。“他呻吟道,胡乱摆动着左手,”别吵。“他把手盖在脸上,神智开始会到大脑中,他更加大声的呻吟了起来。有人——只能是维克托——拉住他的双手把他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勇利昏头胀脑的坐在床上,感觉到维克托的一只膝盖正搭在自己的床边,他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在勇利脸上打转了两圈。“啊——怎么了。“勇利揉了揉眼睛,双眼泪眼朦胧的看向维克托,发现后者正托着下巴像在思考着什么。
“嗯……”维克托说道,忽然伸出手,将勇利垂在脸上的头发统统撩起推到了脑后,用一只手固定着,另一只手托起了勇利的下巴,“其实……”他若有所思的说,“你的脸有一种非常……古典的美感……只要让我……“他换了只手固定勇利的头发,另一只手改为轻抚他的侧脸,大拇指缓慢的擦过勇利的下嘴唇,这动作在两人的皮肤上都引起了轻微的刺痛感:勇利的嘴唇经常起皮干,当维克托的指尖掠过他的裂口,勇利打了个哆嗦,意识迅速的清明过来,他朝一旁一偏头,打开了维克托的手。
“你干嘛?!”他完全清醒了,感觉又莫名其妙又……不爽,他隐约觉得自己被侵犯了,不是贞操意义上,而是私人领地意义上、界限上的被侵犯了——他刚醒,头发乱得像鸟窝,眼角还有眼屎,而维克托却闻起来像海边才会盛开的鲜花一样清爽芬芳,在阳光下看上去有一种只有杂志上的奢饰品模特才有的从容,这样的对比简直让人无地自容。维克托被他一打就松开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哇哦,勇利的起床气!“他笑眯眯地说,”昨晚睡得不好?“
勇利坐在床上,充满怨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