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寸步不能动弹,怎的现在……
桑娆尾巴上卷着晏杜若,双翼一振,朝重岩和方无行飞来,其速如光,转瞬便到两人跟前。
重岩手掌一撑地面,又有荆棘从地上笔直刺出,往桑娆蛇头刺来,然而桑娆蛇身虽大,分外灵活,身形一闪,已不见了踪影。
方无行紧绷着身子,忽觉脑后风向,急喝一声:“后面!”
回转身去,一阵狂风袭面,其中透着几点寒芒,方无行一柄刀舞的滴水不漏,只听铿铿声响,地上落下细小的尖刺。
方无行瞧了一眼,那些细刺是腾蛇族肉翼上的鳞甲,平时俯着如羽毛,张开如细针,可自行脱落,上有剧毒,中着必死。
方无行脊背生寒,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本来此刻重岩和方无行若是能同先前一般默契合作,便是从桑娆手中逃过也不是不可能,然而两人一来慑于桑娆气势,二来对桑娆这妖身不了解,一时乱了阵脚,失了先机。
桑娆要跟两人玩命,不惜玉石俱焚,便已压了两人一头了。
蛇口一张,朝二人撕咬而来,来势太快,方无行刀锋急转还未出招,蛇口獠牙探出,已欺至他的面门,朝他脑袋咬下,方无行刀锋朝上刺去,要顶住蛇口上颚,然而雷光急闪,抵住刀锋,蛇牙落下,刺穿方无行胳膊。
方无行痛吟一声,手松刀落,便是这一刻的松懈,蛇信卷住刀柄,将刀甩出口中,朝方无行脑袋舞去,方无行左手拦截,在此两手受制之时,雷光落下,直劈方无行。
雷光散去,地上空余一具焦尸,颤了一下,便不再动弹了。
桑娆蛇身游动,路过方无行身侧,朝重岩而来,口中嘶嘶声响,道:“新仇,旧恨,你万死,不足以平吾恨。”
桑娆嘶啸一声,是非镜中震动不断,空中浮现无数光球,雷电嗞嗞。重岩双手一伸,是非镜地面水波涌动,卷起一股滔天巨浪朝桑娆扑来。
重岩知晓,此刻是决战之刻,不是她死,便是桑娆亡,已然使出浑身解数。
巨浪扑杀而下,同时三千雷动,霹雳落下,震碎虚空,巨浪翻滚,水花蔓延,雷光闪动,爆出阵阵火焰。
是非镜是重岩地盘,躲这雷火并不难,然而雷火仿若不是往她劈,而道道落在是非镜地面上,那些裂纹越发多了,桑娆竟是不惜忍受神器反噬,要毁了这神器。
神器损伤,重岩遭受反噬,吐出一口血来,心神一荡,遽然,那水影中寒光一闪。
重岩危急之中,灵力不受控制,
想不到将一直召唤不出来的贪狼族护体圣火玄都冰焰唤了出来,幽蓝的火焰如同碧空,朝前肆虐,将寒芒吞噬。
重岩望着那火焰,呆愣了片刻。
一道身形绕到她身后,过处无影,重岩松懈之际,一只手掌已穿透她的胸腹。
重岩只觉得一阵痛楚,而后身躯骤然失力,眼前恍惚了。
桑娆恢复了人形,胳膊穿过重岩身躯,手掌伸到重岩身前去,手中还捏着重岩的心脏,她冷笑道:“原来你的心同我们一样,也是红色的,我还道你无心,便是有心,也当是黑色的。”
桑娆的手猛然拽出,重岩鲜血涌渐,与此同时,是非镜主陨,结界破碎,两人同显战场,万里幽空,阴云密布。
重岩跪倒在地上,意识一瞬黑暗,缓缓倒在雪地上。
热血流过,融化积雪,地下翠绿的芳草嫩芽冒出了头。
桑娆冷眼瞧着,一指向重岩伸出,欲要召出一道雷火来,将这人劈成齑粉,思索半晌后,道一声:“罢了。”
她将手上血淋淋的心脏抛在重岩身上,自空中落下一面古镜,到了桑娆怀中,桑娆将其收了,无暇细观,急急转身,抱起地上的晏杜若。
在战场上急行,雷火开路,所有挡路的鬼族和半妖皆成亡魂。
桑娆抱着晏杜若回到妖族驻扎之地,慌忙走进医师帐篷,彼时帐中有许多伤员,医师远远忙不过来,连躺下的床铺都没有。
原来桑娆和晏杜若在是非镜之中察觉不到时间流逝,在外却已是过了三日三夜了。
桑娆将放置武器衣衫的桌子一提,那桌子往前飞移,直撞到另一张桌子才停下,彼时桌上的东西全飞了出去,两桌子紧挨在一处。
桑娆将晏杜若放上去,喝道;“来人!”
桑娆放晏杜若躺平,见她气息越发微弱,桑娆双眸赤红,直觉得手脚发寒,“人呢!”
随军来的贪狼族的医师长老闻声赶来,惊呼道:“二殿下?!”
连忙上前查看伤势与脉息,掀开腰腹处的衣衫,只见伤势横亘左腰,成斩断之势,伤及内脏,血肉模糊,虽有灵丹止了血,然灵力流逝如流水。
医师面色沉重,眉头拢的越来越紧。
桑娆心中便越发忐忑,她眸光上移,陡然瞧见晏杜若头上那染血的银蛇簪,犹如万箭攒心。
她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幸而被医师扶了一把,捂着胸口处,那里有一块小小的凸起,因着佩戴这晏杜若的狼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