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县令大力的敦促,水车的搭建得格外的快。
没用三天,该立水车的地方,便有水车矗立。
眼见着水随着一桶桶的浇灌,输送进田埂地头,百姓们的脸都乐开了花。
然而,孙家内里却是一片紧张。
这都因着孙御史传过来的一封信导致。
朝廷管控土地,一直有意无意的将土地集权管控。
但这不过是明面,为官的嘴上说着忠君,实则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没有几个不私下里圈些土地,用作自用。
这种事大多都是民不举官不究,糊里糊涂的混过去。
孙御史之前跟着随大流,想着给自家人谋些福利。
可谁知族人太过贪婪,竟然将这一县的大半都划归到孙家,等他知晓,地盘都已经圈下多时,在想吐出去,莫说旁人,便是他亲爹都不允。
孙御史此时已经控制不住,又不忍老爹气恼,只得充当庇护伞。
不过好在这些年孙家人还算听话,他说什么,他们都还能听进去一二,这让他还算放心。
不过这一次,他敏锐的嗅到风头不对,没等有什么便急急给家里传信。
只是到底如何,他也只能静等。
好容易等到水车都架好,左相他们要离开的消息,孙御史松了口气。
这厢,袁宝儿也掐着时间,跟左相启程。
车子还是那辆车子,依旧的吱呀作响。
但在左相耳里,如同奏乐一般的舒爽。
袁宝儿也很上道,识趣的没有再提田亩之事,两人心照不宣的当做没有此事。
车子上了官道,才要提速就被一声凄厉的戚嚎拦下。
“怎么回事?”
左相没有提防,差一点被甩出去。
车夫拽停马车,朗声道:“大人,是个妇人拦车喊冤。”
袁宝儿立刻撩起帘子,见马车前面跪着个素衣妇人,正高举供状,称自己男人被恶人所害,自己还被冤枉偷人,要被沉塘,请人做主。
“岂有此理,”左相阴沉着脸喝斥。
“可不是,岂有此理,”袁宝儿接口,“朗朗乾坤,煌煌天日,竟有如此恶人。”
左相眉头一跳,没等开口,袁宝儿已经跳下去了。
她和颜悦色的扶起妇人,“你莫急,慢慢说,左相大人就在车里,他老人家最是正气,绝不会任由恶人当势。”
妇人抽涕急声,来到车窗边,跪在地上,将供状高举,“民妇冤屈皆在状上,还请大人还民妇个公道。”
车里过了几息才探出手。
袁宝儿笑眯眯的拿了供状塞过去。
然后扶了妇人起来,自己利索的上了车,凑到左相跟前,一块看。
左相被她挤得差点撞厢板上,忍不住瞪她。
袁宝儿脸皮厚,也不怕瞪,只兀自把状纸看完,然后道:“这事有点蹊跷,大人你觉得呢?”
“我想说的都被你说完了,我还有什么觉得?”
左相翻了个白眼。
“那咱们转道?”
袁宝儿说着疑问句,手敲了下厢板,“把后面收拾一下,让那位妇人坐过去。”
车夫麻溜去忙活。
妇人倒着谢,过去坐定。
车夫问明笛梵个,赶了车过去。
袁宝儿歪头继续研究供状,“这字倒是不错,有点风骨。”
她抬头,”是吧,大人?”
左相哼了哼,“你几次三番的拖延,到底是何居心?”
“哎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袁宝儿道:“您看,早前那事可不是我耽搁的,要怪你得怪那县令。”
“要不是他推三阻四,偷工减料,也不会再返工。”
“这一回也跟我无关,”袁宝儿无辜脸,“我就是神仙也算不到会有人鸣冤,还撞到咱们车上,你说是不?”
左相哼了声,懒得搭理她。
袁宝儿嘻嘻笑,“大人,您别多心,我可真没有旁的意思。”
左相别开头,懒得再搭理她。
等到车子到了府衙,他撩了帘子就下车。
袁宝儿借机看了眼那妇人,见她由始至终的面色戚哀,似乎还在愣神,便悄悄下了车。
府衙里,并没有什么人。
左相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人,顿时怒吼,“人呢?”
几息后,一个将近不惑的老头颤巍巍过来,“今儿休沐,不理事。”
“岂有此理,”左相怒了。
地方官员时有偷懒耍滑,这种事大家你知我知,只要不过分,也就过去了。
但在这里,偷懒十分明显,甚至还有些理所当然。
袁宝儿晃悠着进来,左右看了看,啧声道:“就这,这县令的考评怎么来的?”
左相眼眸闪了下,穿过前堂,直奔后面。
老汉想拦,却被袁宝儿的腰牌晃晕了,忙不迭的去只会不知溜去哪里的衙役们。
左相一路往里,没多会儿就听见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他绕过游廊,就看到个男人扮的小生在凉亭里常得欢快,一旁候着丫鬟小厮,不远处还有鼓乐吹吹打打。
“荒唐,”他阔步过去,指着翘着莲花指的县令,“你就是这么当父母官的?”
“你谁呀?”
县令作威作福惯了,哪儿能被你教育,当即翻了个表扬,不客气的质问。
“大胆,”袁宝儿急急冲过来,“还不拜见左相大人。”
县令傻了,他急急下来,先端量袁宝儿拎着的腰牌。
那是工部侍郎的牌子,就这个已经压他好几个品级。
而这位还站在那个糟老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