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的妹妹呀,你就直截了说你没兴趣得了。”
“我可没有那样说唷。谁会断然拒绝美丽的小鸟儿呢,尤其是全国第一的鸟儿。”
“还是只醉鸟。去年是谁,在比武中途喝得烂醉?迭戈气得假眼珠子快要蹦出来。你那时候笑得有多欢,还记得吧。”赫提斯一掌拍上扶手上的雄狮头,呵呵笑着。“她挺会引人注意,不过比武可不是杂耍。我买了‘白牛’,他今年气势很盛。这样的场合,光凭武技还不行,一往无前的气势才是制胜法宝。就像咱们的狮卫,单凭军容,就教外国的杂牌军望风丧胆。”
赫提斯扬起下巴,视线落在看台前持枪站立的金狮卫身上,绿眼里都是满意的神色。金狮卫的确威风,不仅盔甲精美耀眼,连个头都是一般高矮,得亏帝国幅员辽阔,不然上哪儿找这么个头相仿的好手。不过武技的好坏,哪能以高矮论,不知有多少好身手的骑士,因为身高被拒之门外,伊莎贝拉腹诽。
赫提斯对排场和漂亮的热爱,甚至超越其妹。抵达夏宫的晚宴上,面对络绎不绝的传菜仆从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宴席,绯娜当面说她哥哥,“排场比老婆重要”。也许只是想要表现她与皇兄感情甚笃吧,绯娜的所作所为,常让伊莎贝拉摸不着头脑。她分明记得与艾莉西娅在酒馆相遇的那一天,回宫的路上,绯娜兴味索然的样子,直说跟土财主和花痴吃了一顿饭。现在她好像又不那么想了。“米诺胜算更大,我也这么认为。可我更喜欢见证奇迹。”
“奇迹,冒险,孤注一掷。你记得它们给威尔普斯带来过什么祸患吗?”
“祸患,意外,还有整个帝国。”绯娜展开手臂,直视皇帝,神情骄傲。“我们都是战神的子孙,世上哪有必生之战?伟大的狮王图尔瓦,只凭借一头战狮和十二位勇士,便征服了白堡。谁说他不是在赌博呢?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威尔金色的血液,我尊敬的皇帝老哥。”
皇帝干笑几声。“我的小妹长大了,开始教训哥哥了。狮王的壮举,我没有一刻忘记。伟大的君王,永远活在我们心里。”赫提斯的下半张脸在微笑,眼里却闪过一道冷光。伊莎贝拉心里一紧,不论他在想些什么,她决定都还是不要去琢磨的好。
皇帝眯着眼睛远眺了一会儿,忽然又说:“万一燃鹰家的女孩儿赢了,你该怎么兑现你的承诺?虽说迭戈不怎么疼爱她,她到底还是个霍克。”
“劳您费心。”
“哥哥只是关心你。”
“我说了,劳您费心。我会处理的。”绯娜的声音高起来。她拍拍手掌,身披白纱的高挑侍女从御座两侧的石拱门内鱼贯而出,手里捧着造型各异的银壶,躬身放在摆满瓜果冷盘的长桌前。“这些都是我的私藏,冰得正好,和今天的菜色搭配,各有风味。”
“用酒堵我的嘴?不怎么高明。”赫提斯嘴上这么说,却命仆从替他斟满杯。他低头嗅嗅唇边的水晶杯,浅酌一口。“香气馥郁,沁人心脾。是蜜泉哪家的?橡子的?”
“是托尔家的。就知道你会喜欢,今天的比赛也一定叫你满意。无论他们谁赢,都将是一场精彩的角逐。”
绯娜笑起来总是很有自信。真想学起来,伊莎贝拉有些羡慕。仅有一面之缘的那位艾莉西娅,印象中也是自信满溢的人。她是克莉斯的朋友,伊莎贝拉还记得她为克莉斯挺身而出,当面叱责镶金牙的葛利的情形。当时她心里连连叫好,艾莉西娅那副满不在乎的浪荡神情,也怎么看怎么顺眼,以至于她登场的时候,伊莎贝拉一眼从骑士堆里挑出了她。艾莉西娅不像别人,让扈从举旗。她亲自扛着旗帜,单手压在右肩上,酱黑旗面上,火红的雄鹰高举双翼,纵使浑身浴火,依旧昂首不屈。真是一枚精神抖擞的家徽,但艾莉西娅本人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她独自步入赛场,一路左右摇晃着肩膀,走路歪歪扭扭,隔着老远,猛一下把旗帜抛给擂台旁的旗手。旗手是个褐色细卷发的方脸少年,慌忙伸手要接,但艾莉西娅用力过猛,旗杆砸上少年的脸,整个旗面垂下来,裹住他的头。少年一阵慌乱,抓扯脸上的旗帜,甩头时旗子的木杆打到旁边裁判的后脑勺。谢顶的裁判“嗷”地惊呼,双手捂住没剩几根毛的脑袋。旗杆又再横扫过来,正中鼻梁,打得他鼻血直流。哄笑飓风似的席卷赛场,安妮也哧哧笑着。“裁判好笨。呆头呆脑的,怎么选上的?”
“可能有别的办法吧。有的东西,比武技刀枪更有力。”裁判海蓝的锦衣前血迹斑斑,伊莎贝拉注意到他胸口的长剑旗鱼。是艾切特家的人,不知道跟葛利是什么关系。绯娜也在看艾莉西娅所在的擂台,单手托腮,若有所思。
她的比武,应该有趣又精彩吧。伊莎贝拉的期待越来越高,她打听过一些,霍克家的艾莉西娅有“火舞”的美誉。双刀之一的破晓血槽殷红如血,霍克家的刀法以快著称,施展起来如同在火中起舞,因此得名。略微展开想象,金发赤目的美人舞起双刀,仿如驾驭着火焰,一定赏心悦目。可惜现实中的艾莉西娅戴着一顶鹰型头盔,钢铁打造的两翼漆得火红,从额角伸出,直指天际。狰狞的鹰头从钢盔额头上伸出来,鹰嘴锐利如钩,扣住护鼻。艾莉西娅的脸藏在刻满飞羽的面罩后面,瞧不见真容,只有轻慢的态度仍旧从包裹她的钢铁里泄露出来。
艾莉西娅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