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斯本想说她不要听,却不由自主望进诺拉眼底。她很不喜欢现在她眼中的笑意,活像她胜券在握似的。自以为是的大脑门儿,真是什么都不懂!
“还记得在黑岩堡的事吗?你掉进暗门失踪,留我一个人和那头秘法生物在一起。我攻击秘法生物的核心,想知道它能坚持多久,就拿出沙漏计时。你以为我跟它周旋了多久?几分钟?几十分钟?”诺拉伸出左掌,又翻过手背。“十个小时!天早就该亮了。时间的乱流……莫荻斯大学士的假设是可能的,她说……”
“她的理论,我都记得。”
诺拉充耳不闻。“我们身在一条长河里,时光就是河水本身,我们全都是落叶,顺流而下,对于我们来说,这条河是唯一且恒定的。但是如果还有许多其他河流,它的大小,速度不可能与我们的一模一样。机缘巧合下,两条河流交汇,在河道口产生漩涡。我们身为落叶卷入其中,便会产生时间紊乱的不适感。还有……”
“我说了我都记得!还有什么!你竟然瞒下这么重要的事!”
“你是在兴师问罪吗?你隐瞒得还少吗?”
克莉斯心脏咚地一跳。不,冷静下来,她不可能知道你身体的异常。
“蜜泉的两头尸鬼怎么说?你有办法找到它们,对吧。既然跑出两头来,想必还有更多。你自己也在圆桌前也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生物成群结队地出现’……否则干嘛弄塌隧道?”
“你们之前还遇过?时间出错?!”鲁鲁尔大陆语流利,说话也更懂得控制音量。与她交谈,克莉斯都快忘了柏莱人胸腔宽阔,声如洪钟的事实,冷不丁被她吼一嗓子,脑门儿都在嗡嗡作响。她大声质问,“怎么不早说?”
诺拉回过头还想搭话,被克莉斯拽住前襟。克莉斯双手被缚,力气还在。她一把捏住诺拉的学士袍,将她拎离地面。“我警告你,别再靠近那地方一步,只要我在,就不行!”
“
那你不用在了。”她被克莉斯拎着,全无惧色。克莉斯明知要坏,却也来不及放手。只见诺拉袖袍一抖,背后传来重物破空的闷响。诺拉白眼一翻,立时软倒。束缚克莉斯的绳索同时瘫软,绿光随着施术者的意识一同熄灭。同为即时纹章的七只乌金小甲虫也失去了生命,叮叮当当落了一地。猩红光墙消退,只有洞门口的银盘还在,绿墙与先前无二。
克莉斯顺势将诺拉揽进怀里,她亚麻色的直短发湿漉漉一片,鲜血垂落发梢。罪魁祸首是鲁鲁尔坐着的石块,它被鲁鲁尔抛出,砸中诺拉后脑。岩石坠落地面,尚在摇晃,其上本当鲜红的血痕被绿墙一照,泛出诡异的黄绿色,像滩恶心的呕吐物。克莉斯怒不可遏,拔出匕首。
“你差点儿杀了她!”
“好过让她害死所有人。”鲁鲁尔拍拍手上的泥灰,吧嗒吸一口烟。“我要撤退,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