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玩笑在此之前他从没开过。本以为猫会一爪子挠来,彻底解了他的心痒,谁知准备好被挠却迟迟等不到猫爪的感觉比心痒还要难耐。展昭的清新呼吸越来越近,不知道是水热还是头脑发热,白玉堂只觉得耳膜嘶响。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唇,向他日思夜想的猫儿吻过去——
两粒药片塞进他火热的嘴唇间。
“吃药。”展昭微笑,一手变出杯温水,送到白玉堂脸前。
白玉堂吞了药片,余味仍然苦得舌根发麻。眼角蕴起揶揄的笑容:“猫儿,这药治不治心脏病?”
展昭好整以暇:“这药是用来活血舒筋的。”
握在白玉堂掌中的手腕敏捷一旋,牵起白玉堂的手,把他拉出桶来,帮他伏到旁边的绷床上。
裸露的后背水滴犹存,凉意传来,白玉堂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炫耀地绷了绷肌r_ou_。与此同时,一条棉质浴巾盖住他的腰腿,一双有力的手压住他两个肩胛,展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旧创新伤积得太多,气血不畅,我帮你疏导开,可能有点痛,忍一忍。”
展昭手掌触到白玉堂身体,感觉到骨节之间的吻合因为劳累太久而产生微微扭结。顺着骨隙肌理按压,手掌推揉过处,热力源源注入,推动气血运行。
白玉堂虽然趴得十分配合,但肌肤筋骨的渐次紧绷表明他还是痛的,可是随着展昭的力量运转,身体内外居然说不出地通畅温热。展昭掌心里有冷暖起伏,山高水低,谨慎而有分寸。
他已经不需要再问白玉堂从哪里弄的这身伤,眼前每处淤血每道疤痕每条骨线都会说话。透过它们,他能看到烈日炎炎里采石背料的负重,皮鞭棍木奉下脚陷泥泞的跋涉,饥肠辘辘时咬牙挣命的艰辛,还有,病号棚里辗转反侧的无助。
他忽然很想拥抱白玉堂,什么也不为,就仅仅是拥抱而已。
“猫儿,”白玉堂趴在床上,头发蓬松地盖着眼睛,“我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展昭没有说话,只是按按他的肩膀表示正在听。
墓道逐节下沉,白玉堂原路返回已经十分困难,卸了枪,撕了衣服,扔了装备,才勉强从一道缝隙爬进另一条缝隙,回到墓室,已经赤手空拳。只得拿走了巨阙和画影。
古墓道的层层机关发作震动了旁边被落石堵塞的升降机井,石块坠下,竟然匀出逃生空间。爬上去正是黄昏,白玉堂发现地上是日本人的采石场。把剑在背静的乱石丛里藏好,白玉堂发现自己开始发烧,惊觉已经染了伤寒。
他倒下的时候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起来,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被拖进病号棚,满地石灰粉,满耳呻吟。很多劳工死了,他还咬牙切齿地熬着。不知熬了几天,烧退了,有人给他一碗稀粥两个木奉子面窝头,让他吃了去干活。他就真的去干,边干边想法偷懒。没少挨打,更要命的是挨饿。将近攒起能够逃脱的体力,日本人工程结束屠杀劳工,白玉堂趁乱逃出。实在走不动准备劫车,却劫到了展昭。
“我一直在想带他们暴动,可我最先动手杀的却是要去举报我的同伴。”白玉堂握住展昭的手,苦笑,“我没动你的剑。猫儿。这辈子第一次使画影,竟然委屈它对付日本监工。”
展昭安抚地握握他的手,可是白玉堂的呼吸非但没有平缓,反而越来越粗重紊乱。他半撑起身体,定定地望着展昭,似要在那双澹然无底的黑瞳里看出无尽的过去和无穷的将来:
“猫儿,我拿剑的时候对他们说,上古神兵,护国利器,应当出世镇河山。你和我,这一生,是不是可以算得上是,续前缘。”
白玉堂目光系住展昭的明澈黑眸,伸出手臂,揽住展昭头颈,把他向自己带过来。力量不大,却很坚定。
展昭凝望着他,眼里有月光和长云的颜色,若明若暗间,飞渡天水迢迢。
无关扑火信仰,不为别离纪念,只缘情挚意深;漂泊千万年,邂逅千万人,终于寻到归处。
白玉堂吻住展昭的唇,胸膛里热血呼啸,一bō_bō裹挟住眼里心里真爱着的人。水汽蒸腾,月影纷乱,混淆成不断升温的眩晕。浴巾揉落在地,白玉堂赤裸身躯隆起强韧的肌r_ou_,在展昭身上燃起流动的炙热,顺着脊椎蔓上双眼,逼得那双黑如夜空的瞳仁彤云翻腾。
展昭呼吸变得起伏不定,偏开头,闭上眼睛,面前却不是黑暗——迎面而来的都是玉堂的气息,热烈飞扬,骄阳般照耀。
满世界都是他,满世界只有他。
热血奔涌沸腾,展昭回拥住白玉堂。强健的背肌上纵横的隆印压在掌心上,闷闷的疼。
两世都是他,两世都只有他。
“猫儿,猫儿……”白玉堂在展昭眉心耳际亲吻厮磨,一遍遍喃喃重复,不是用声音,而是用生命的全部热力烧起诉求。
衬衫在迷离热浪中褪离胸肩,白玉堂的体温直接熨在展昭胸前。那些辛酸那些坚守,那些伤痕那些记忆,尽数覆盖上皮肤,直烫进心里。每一次搌触都酥麻到痛,每一寸肌肤都充溢电流。
展昭双眼不见了镇定神色,惝惝恍恍,一如雾夜星光明灭,咽喉却炽热得发不出声音。一切都如是近,一切又如许远,近到无从拥抱,远得无可追捉。
胸腔开始震颤,如同被魇,深深地疼。
“猫儿,看着我,看着我……”白玉堂扳正展昭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猫儿,我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