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劲的骨,紧韧的肌肤,温暖的血液,融化了心魂的热度。
千言万语窒在胸中,却是再也说不出来。语言已到尽头,只想也只能用整个身心来确认、追寻与表达——被炽热的铁与血灼痛的记忆中,寂寞困苦里仍不舍放手,无望得不忍让对方了解与承担的爱,像战地黄昏断续的忧伤口琴曲,像边关一夜吹落梅花的羌笛。
月光悄悄斜过窗去,树影掩住了窗里迷离的水雾,强健的肌骨,濡s-hi的黑发,轻轻的颤抖,热烈到极致的爆发,微痛却甜美的余韵。
展昭觉到有什么温热地滴上自己本已潮润的脸颊和唇角,咸辛似泪。手指刚要去抚触白玉堂的眉睫,白玉堂脸庞已经火热地贴下来,把水滴蹭得毫无痕迹,然后保持着这个动作拥抱着展昭,感受着彼此涌动的脉搏。
展昭伸出手,紧紧拥住白玉堂伤痕犹存的肩背,心跳毫无保留地迎向他的,直到渐渐平稳。
白玉堂抬起脸,看进展昭的眼睛。猫儿纯黑双瞳明润如镜,满满映出他的影像。他知道猫儿也在他眼中看到了相同情景 ——对方眼中的自己,对方心上的自己,这样近,这样清晰,这样真实。
白玉堂目不转睛地看着,胸中暖热。忍不住捧起展昭的脸,吻上他因为情动而分外润泽的嘴唇。
“无论前路还有什么,猫儿,我回来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倾注了全部情感的拥抱。
日色明窗,绿意扑眼。
展昭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有人。如果不是枕上的气息和身体的感觉,真要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重复的梦境。
稍加回想,记起后来两人回到卧室相拥而眠,睡意朦胧时还能感觉到白玉堂收紧臂膀,然后是一个微风般拂过唇角的吻。
夜里展昭悄悄起来穿衣,把赵珏还给他的勃朗宁压在枕边。那时白玉堂还睡得香甜。展昭心里也曾闪念,以白玉堂的警觉,绝不会身边有人拿枪还全然不知,不由得担心他的身体。现在看来,自己竟然也没有察觉白玉堂在什么时候离床出去。
白玉堂仍然是白玉堂。
展昭刚要起身,听见外面脚步声响。接着门被一脚拨开,白玉堂肩上搭着毛巾,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看到展昭已经醒了,先是怔了怔,然后朝展昭一笑,露出灿烂晃眼的白牙。
“展某还没到不能打理起居的地步。”展昭笑笑,心里泛起一阵融融甜意。白玉堂笑着摇头,把水盆放到床边的盆架上,热腾腾地拧了毛巾,对展昭说道:“猫儿趴下,帮你拿热水敷敷。”
展昭不由得扬了扬眉。
发生昨夜那样的事,酸痛也是难免。可这个说一不二惯了的白玉堂,是要拿热水给他敷哪里?一闪的心念把耳垂催得微红,他甚至已经做好出手搏斗一番的准备。
白玉堂看出端倪,连忙解释道:“你这伤疤,不是不能好的,经常热敷就好得快。”说着擦了擦手,就向展昭腰间伸来。
展昭推开他的手,说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用不着这样。”
赵珏随时可能来接线,展昭难以想象赵珏看到自己这样尴尬地趴在床上。白玉堂却不管,颇有展昭若不配合,就要用强的架势。两人推阻了一番,最后让步的还是展昭。
“你先出去吃点东西,我自己来就行。”展昭坐在床头,双手按着床沿,耳际泛热。无论昨夜如何旖旎,在早晨明亮的天光下,要当着白玉堂的面脱到赤裸,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
白玉堂敛起笑容,站在床边,手放上展昭肩膀,握住。
“猫儿,昨天晚上我摸你这疤痕,知道你走路还是会疼。”他把展昭揽过来,让展昭的头贴在自己胸口,“以我哥的医术,你可以恢复得再好些。但是我一碰就知道,你养伤的时候又把自己逼得太苦——我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放轻声音,却弥足低沉:“对不起。”
展昭在白玉堂心口上动了一下,一只手仍然按着床沿,另一只手圈上白玉堂腰背,默默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