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九刚从青峰院出来,时燕回后脚便入了青峰院。
时燕回不是第一回来这青峰院,但是这般有心境且清明却是头一回。以往来青峰院,时燕回从来不觉得青峰院的树这般的青透,也从不觉得青峰院的整个格局这般的开阔。如今心境不同了,见了这青峰院,倒是觉得这青峰院真的很适和掌山弟子居住。
“掌山弟子时燕回,前来求见掌山执事。”停于客厅之外,时燕回躬身行礼请示道。这几日,他称病,所以并无职责在身,照理来说他此刻是并不合适来着青峰院求见掌山执事。
但是有些事,他不愿因他的谎言被点破而被耽搁,所以他还是来了。掌山执事是个清明之人,虽然身在局中,却从不会困在局中,若他将自己心中疑惑之事同掌山执事说上一说,他也许可以得到一些答案吧。i/i
“进来便是。”吴秋舫道,声音平淡,并不见什么起伏。
听到吴秋舫开口,时燕回这才入了厅堂,他抬首看着吴秋舫,先是微微发愣,而后便是了然。吴秋舫到底也是黎山的掌山执事,对于黎山之事洞若观火,他会过来青峰院,吴秋舫大约早便猜到了。
“你有病于身,并无职责之事,何来见我?”吴秋舫看向时燕回,率先开口道,他眼神犀利的直视着时燕回,像是要将时燕回看穿一般。
“时燕回前来求见掌山执事,是因为花字辈除灵地师花笺一事。”时燕回开口回道,对于吴秋舫的倒也并生惧,有的只是敬重。
“你可知,若是枯沧海知道你将此事告知了我,那么日后他必然不会再扶植你坐上掌山执事的位置,你会变成弃子。”吴秋舫不徐不疾的开口道,并不觉得他此番说出来的事对于时燕回和枯沧海来说有多么隐秘。i/i
“我当知晓。”时燕回回道,他看着吴秋舫,脸上并无后悔之意,“黎山执事之位,本就非我所求,我自问处事做不到清明,亦做不到无愧于心,如今这般选择,只是不想失了本罢了。”
自天擎院中出来,时燕回便一直在想着他为枯沧海所做的那些事情,越想他便越是觉得心惊。他父亲不求他日后能扬名立万,也不求他流芳百世,只愿他无愧于天地,不愧于心。
可他做了些什么呢?
帮助枯沧海掌握那些对枯沧海不甚满意之人的弱点,让那些威胁到枯沧海的权位的人不得不听从于枯沧海,有时候他甚至要因为枯沧海的指示设计一些人被迫离开黎山。
虽然他已经尽量将事情处理到了对那些人的伤害最小,可他所行之事终归不是磊落之事,如何能做到他父亲口中的无愧于天地,不愧于心?i/i
“迷途知返为时不晚,但愿日后不论何时,你且都会记得你现下的感悟和心境。”吴秋舫道,脸上倒是有了几分欣慰之色。
渲九还在青峰院的时候吴秋舫还在想,这个掌山弟子中最聪慧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不再迷茫。他知道时燕回总有清醒的一日,也不奇怪时燕回来找他。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时燕回今日便来找他了,他本以为还要一段时间的。
“执事说的是,时燕回必会铭记于心。”时燕回两手作揖恭敬回道,未来的路在他心中越发的清晰了,待花笺一事了了,不用枯沧海找他,他自会去见枯沧海,并同枯沧海将话挑明。
就算因此而被逐出离殇,他也无悔。
时燕回又看了看吴秋舫,他忽然觉得,比起枯沧海来,吴秋舫更有能力,也更有气度。若吴秋舫是黎山的入室弟子,那么他现在即便不是黎山掌门,也该是位处长老之列了。i/i
“黎山花字一辈除灵师花离殇前来面见掌上执事,不知执事现下可有时间一见?”
就在时燕回心中做好决定,正准备开口同吴秋舫说花笺之事时,客厅外便又有声音传来了,听到来人是花离殇,时燕回便也禁了声,没在说话。
“若要言事,厅外可不是个好地方。”吴秋舫道,他对花离殇的态度显然比对掌山弟子的多了几分疏离的味道。
听得吴秋舫允了花离殇进来,时燕回下意识的便想要先退下,打算待花离殇离开之后再出来。不过时燕回的心思被吴秋舫看穿了,当下便制止了时燕回的打算。
时燕回是他上执殿的掌山弟子,无论花离殇同他说什么,请托他做什么,时燕回都可以听,并且可以发表建议。i/i
“如此,花离殇便打扰了。”花离殇道,随即便入了正厅。
虽然吴秋舫并不大欢迎他,但总归没有将他拒之于门外,他既有事相求,自然也不会在意吴秋舫对他态度是好是坏。
入了客厅之中,花离殇先是看了一眼时燕回,而后才看相吴秋舫,他是恭敬朝吴秋舫行了一礼这才又到:“花离殇今日前来面见掌山执事,是想同掌山执事商讨一下关于花字一辈除灵地师花笺之事。”
花离殇并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本来他还有些忌讳时燕回,不过既然掌山执事都默许了时燕回的旁听,他便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这倒是巧了。”吴秋舫听言,看了看时燕回,又看了看花离殇,略有意味的开口道。
“巧?”花离殇疑惑道,想起一旁的时燕回,他大约是明白了吴秋舫为何这么说了,便略有戒备的看向时燕回道:“莫不是这位掌山弟子也是因为花笺师妹的事而来?”
“你能为除灵地师花笺的事情而来,我上执殿的掌山弟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