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幻仙上那位一名真人,妙悟整了整了刚才被风吹得有些疏松的灰旧袍子,面露敬意之色,笑道:a;风真人修为天人,一剑通神,像他那般宗师人物,看的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淡。a;
陆凌轩想到当日在十万大山上,师叔的纯阳剑在众人眼前化作尘埃随风飘散的那一慕,心情忽尔有些复杂,一时默然。
半晌后,陆凌轩轻叹一声,强压下深心中那份说不出的怅然,强笑道:a;大师似乎还未回答在下的问题呢。a;
a;心中有佛,自然便能成佛,这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佛祖本来也是凡人,他老人家圆寂前不就跟信徒门人说过a;
陆凌轩怔了怔,这句话他自然听过,但却没想到竟是佛祖所说的,他以前还以为佛曰佛曰的那些话不过是出家人流传的禅机常谈,面对这位万法寺的大师兄,陆凌轩当下无不惭愧说道:a;在下无知,以前还以为佛祖不过是佛门信仰的象征,乃世人臆想出来的神明,就跟道家传说里那些神仙道尊一般,却没想原来佛祖真的存在过。a;
妙悟随手把那小茶壶系回腰间,失笑道:a;人类见周遭世界,诸般奇异之事,遂以为九天之上,有诸般神灵,加之尘世苦海,百般灾厄,是以向着自己臆想创造出的各种神明顶礼膜拜,焚香诉苦,祈求庇佑,佛祖当年在菩提树下悟出大神通,教化先民,开宗立派,广度众生,自然被当时的人视之为神明,千万年下,诸多传说早已深入人心,除了我们这些佛宗弟子知根究底之外,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分得清?a;
说到这里,这位万法寺大师兄摇了摇头,嘿嘿笑道:a;当然,我们佛宗巴不得世上的人都信奉我佛,自然不会去说破,只是关于这一方面上,道门一方所下的功夫可是更多更大,否则当今世道,又岂会百家佛寺,万家道观,天下修仙者,修真之人更是占其,你别看名门中佛道两家表面上和谐相处相安无事,自古佛道之争可是从来没有停过呢。a;
陆凌轩一时哑然,但随即又有几分释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世上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真正的不争呢?就算是万法寺这个佛门圣地,当日不也被老鬼冷嘲热讽说的哑口无言?
种种情况,在在都显示陆凌天实是比不上他的,只是后来到了昆仑山下山历练那一次,陆凌天不知怎么走了好运,竟然也被挑中,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想来众人也知道当时原因,吴玉书心中也并未改变什么想法。一直以来,他看陆凌天如兄弟,陆凌天有事被欺,他也凛然出头,彷彿是在照看自己不成器的弟弟一般。
直到今日决裂,生死相搏,吴玉书却愕然发现,原来这个一直在自己之下的人,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有胜过自己的模样了。
一股无名愤怒之火,从心中霍然燃起,吴玉书英俊的脸上,突然有些狰狞了。他这般骄傲性子,唯一的坏处便是太过爱走极端,一时之间,他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碧光乍起,如骄龙狂啸,愤而反噬。
激斗中,但见得二人盘旋的紫气光柱因为玄机印已破,更比刚才粗大了数倍不止,腾腾紫色,已将二人都笼罩起来。吴玉书身处劣势,却突然反攻,剑势若排山倒海一般涌来。陆凌天吃了身随剑走,剑剑飞驰,威力虽然极大,却已是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直如拚命的打法。
陆凌天眉头紧皱,此刻距离二人开始交战已有一段时间了,或许是因为此地乃昆仑山圣地,更有陷仙古剑引发的紫色气柱缘故,最初开始,陆凌天心中激发的戾气,非但没有像往常一般控制心神,反而由着本身精纯功法,缓缓消退了下去,陆凌天心头也渐渐回复清明。
只是头顶天空,便是那陷仙剑阵,十年来他无日无夜不想到此物,当真是刻骨铭心,沈瑶的身影更是在他眼前不断晃动,又是伤神伤心。而眼前此人,神志清明之后,陆凌天又想起了多年情谊,而此刻他这番愤怒,多半也是由自己引起,想起刚才在道祖祠堂里的那位老人,陆凌天心头多少有些惭愧,由此,竟渐渐没了相斗之心。
长叹一声,心烦意乱之下,陆凌天再也无心缠斗,只觉得此时此地,实在是痛苦不堪,便欲离开,心中更有一番痛楚思念,恨不得转眼就回到狐岐山中,见见沈瑶模样,对她诉说一番。
便在此时,前方吴玉书已然是一剑凭空,锐啸而来,碧芒如电,刺破长空。陆凌天面色一沉,连退三步,不嗔凶剑当头劈下,正劈在破穹剑剑刃之上。
吴玉书身体大震,只觉得一股怪异绝伦的血腥戾气从那个不嗔模样的剑身上传了过来,同时有古怪吸附之力,竟然牵动了一身精血,就要向外涌动,几乎不能自己。
吴玉书大惊失色,料知乃是陆凌天手中之至邪大凶法宝,但他性子刚烈,竟是怡然不惧,不退反进,破穹剑若剑底游龙,反腾而起,不顾自身胸口大开,迳直攻向了陆凌天面门。
陆凌天目光闪动,此刻他若出手,虽然自身不免重伤,但却有十成把握击杀吴玉书,只是看着那张熟悉脸庞,陆凌天心头忽地如闪电般掠过当初二人一起玩耍的身影,随后,还有沈瑶的面容。
这个世上,还有多少人是我可珍惜的,还活在人间的呢?
彷彿是自嘲,他这般微微苦笑着问自己,收回不嗔凶剑,将这个千钧一发的危机,腾空而起,躲了过去。只是他的苦笑容颜看在吴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