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墙壁后的棠宁领着春绵、春檀两个小丫鬟没有惊动到任何人悄悄离开后,咽下了口中酒液的贺兰箬轻睨了不远处仍在纠缠不休的卫璟、秦芊芊两人一眼,便立即漠不关心地移开了视线,迈开脚直奔自己的目的地太白楼而去。
勾着酒坛,摇摇晃晃地进了太白楼的贺兰箬,一看见那急忙迎上前,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胖掌柜,勾了勾唇,便直接从袖中掏出了两锭金子丢了过去。
丢完之后,头也没回就上了楼的贺兰箬,边走边吩咐捧着金子,笑得愈发谄媚的胖掌柜,让他们赶紧给他整治一桌楼里的招牌菜,送到他最习惯坐的二楼那张里侧靠窗的桌子上,剩下的金子,则让他们看着准备一些抵饿的吃食,给楼下那帮一看见他就各种吉祥话说个不停的小乞丐们送去。
今儿个爷高兴,就当日行一善了。
反正又不是他的金子,他花起来,舒坦。
贺兰箬在心里满不在乎地这么想着。
与此同时,另一头,想方设法从拥挤的人群中逃出来的,给贺兰箬设套的俩骗子,背靠着背地在一处杂乱的巷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今儿个点子真背,还以为是遇到了头肥羊,没想到,竟然半路插-进来了死丫头片子,完全搅和了我俩的好事,不然……”
灰衣男子老九气得拍了下大腿。
“得了得了,京城这种地方,什么人没有!之前我就劝过你说最好别胡乱下套,你该庆幸,幸亏遇到的是个丫头片子,否则今天我们能不能逃出来都不一定了。再说前不久骗了那个半截都要进土的老员外后,我们不都已经得了两块金子了吗?那两锭金子也够我们逍遥好几天的了……”
骗子老五倒没他这么气。
一说到金子,灰衣老九下意识伸手就朝自己的袖中摸去,却不想竟一下摸了个空。
瞬间,他的心里就咯噔了下。
袖口、胸口、裤脚、鞋袜……
灰衣男子惊慌失措地忙站起身来,双手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摸着,更甚至开始脱起身上的衣物来。
一旁的老九转头看见他这样怪异的举动,刹那间,一个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差不多已经将自己整个人都扒光了的灰衣男子面无血色,欲哭无泪地往地下颓然一坐,“没了,没了,金子没了,两块都没了哇……”
听到这样的话,老九的脸色也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开始仔细回想起刚刚的经过来,许久,他才终于轻眯了眯眼,“看来今天我们俩是遇到行家了啊!”
“那个死丫头?”
“不,应该是那个白衣男子。说不定,要不是那丫头片子意外在里头插了一脚,我俩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老九语气坚定地这么说道。
灰衣男子则一脸的不可置信。
*****
就在这时,在一个名为谭婆梅菜酥饼的店铺前,卫璟终于伸手一把拉住了因为他的冷待而委屈难过地在大街上毫无方向,闷不吭声,四处乱走的秦芊芊。
两人相处的多年习惯作祟,几乎一拉住了秦芊芊的手臂,卫璟就下意识地忘了刚刚听鹂楼里秦芊芊的冷淡,反而开始道歉讨好了起来,“芊芊,你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为何要突然离开包间?是我刚刚做错或是说错什么了吗?如果真是我错了,我在这里跟你道歉,跟你赔礼可以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此时脸上泪痕早已风干了的秦芊芊的声音却依旧冷淡,“你错了?呵,你有什么错呢?再说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我生不生气又与你何干?你去讨好你的棠宁就好了,何必还来找我?”
不说起棠宁还好,一说起棠宁,卫璟就控制不住地想起先前在游船上一脸认真跟他说要帮他把芊芊哄回来的棠宁,想起与他一起吃臭豆腐却吃得红了眼的棠宁,甚至是刚刚听鹂楼前捂着肚子说她肚子疼要回去,实际根本是为了让他能与芊芊单独相处的棠宁。
卫璟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与棠宁在一起相处时是那么开心愉快,跟自己心爱的芊芊在一起时心里面却总是这么累。明明他都已经不去责备她没跟他商量,就独自一人将婚事让了出来,不去责怪她在棠宁面前完全否认他们两人的感情,还说什么这么多年来只把他当成哥哥一样……
她为什么还要这么不依不挠,蛮不讲理?
他也是人,也会伤心也会累啊?
为什么芊芊完全不理解自己?
更何况,就算他去讨好棠宁,又有什么不对?现在棠宁才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吗?
卫璟在心中赌气般地这么想着。
可谁知他心里翻腾的这些纠结怨气不甘心累,落在秦芊芊的眼里,就成了一提起棠宁,卫璟整个人就直接呆在原地开始愣愣出神起来,甚至连站在他面前的自己都完全看不见了似的。
越是这么想,秦芊芊的心里就越冷,阿璟变了,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卫璟了,他背叛了她,他……他的心里有了棠宁的位置,不然他不会之前在听鹂楼前收到棠宁的纸条,会笑得那样甜蜜,现在又当着她面走神。
望着面前的卫璟,秦芊芊的眼眶再一次红了起来,心口的憋闷难受,使得她忽然控制不住地冲着卫璟开始大喊了起来,“卫璟,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提起棠宁,你的魂儿都要没了?这就是你说的你这辈子非我不娶,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人?你就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