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意外,恐怕都是一场大变乱。

不亲征皇帝不甘心,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梦想之一,总要亲手去实现才能心满意足;这时候让他立储君他也不甘心,虽说皇子们都已晓事,但只有二皇子满了十六岁,若是他亲征后留太子监国,那么最年长的二皇子理当最合适,也就意味着他根本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无论是立嫡立长,还是为国事计,都应该顺从太后的意思立景琪为储君。很明显,太后在这时候对他发难无疑是选了一个最好的时机。他两下里都不甘心,这事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虽说立哪位皇子为储君是天子家事,但是又有一说天子无家事,更何况是国之储君这样的大事。想要凭拥立之功在日后收获无数利益的家族很快都动了起来,在这样的大事面前,皇帝的北伐征战卫衍的无耻发言都一下子变成了小事,很快就消逝在这个巨大的风波里面。

“朕头痛,给朕揉揉。”皇帝躺在卫衍膝上,闭着眼睛呢喃了一句,声音中有说不出来的疲惫。

最近,为了储君一事,来找他的朝臣宗室是一批又一批,每个人见到他口水话都说了一箩筐又一箩筐,见不到他的那些臣子呈上来的折子更是快堆满了一间屋子,众人对这事都热情无比唠唠叨叨,无论他躲在哪里都没用。

以太后为首拥立二皇子景琪的为一派,以周家为首拥立三皇子景瑛的为一派,其他皇子当然也各有拥立者,甚至连最小的六皇子景珂都有人支持,不过皇帝要带他一起出征的决定让这一派很快烟消云散。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派之间闹得是越来越不像话,背地里下绊子的事也时有发生,再纵容他们这么闹下去,朝政恐怕要乱成一团。皇帝处置了几个闹得最凶的,不过这显然不是根除之法,必须早早立下储君,才能让众人都消停下来。

也就是卫衍,对这件事什么话都没说,能够让他稍微清净一点。

见皇帝这么疲累,卫衍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掌放到皇帝额上,轻轻为他揉着太阳x,ue。

室内很安静,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额上温暖的手掌更是让他有着慰烫的感觉,在温柔而有节奏的按摩中,景骊烦躁的心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那个人。阳光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能依稀看清头顶那人的表情,很温和,又充满了怜惜,就这么专注地看着他,只看着他一个人,仿佛再没有东西能够入他的眼。

“卫衍,你觉得朕立琪儿为储君好不好?”他突然开口问他。

卫衍闻言手上的按摩停顿了下来。皇帝不喜欢他c--h-a手。就算有人上门来讨要主意,就算亲朋好友隐讳着询问他的意见,他也只是笑笑,岔开了这个话题,却没料到今天皇帝会直接问他的意见。

“那是陛下家事,陛下觉得好就好。”

“别拿那些套话来敷衍朕,这里就你和朕两个人,随便说一下没关系的。”对于卫衍这明显的敷衍之词,皇帝很不满。

卫衍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二皇子殿下德才兼备,品x_i,ng纯正,当为储君。”

除了欺负过景珂之外,景琪的确没干过什么坏事,而且随着年岁渐长,行事间更是有模有样,就算看到他,也始终是以师礼执之,再挑剔的人也挑剔不出什么错来,至于当年之事只能说是他年少无知,算不上什么大错。

“德才兼备,品x_i,ng纯正吗?”景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是,朕始终觉得他不够优秀。”

“陛下日后慢慢教导就好了。”卫衍笑了笑,皇帝始终没有立储君的原因他当然知道,主要还是觉得皇子们都不够好,不过要诸皇子都像他这么优秀是需要一定时日教导的。

见他笑,景骊也笑了,突然抬起手对着上面的人勾了勾手指。卫衍以为他要说什么悄悄话,赶紧把头低了下来。

景骊见他低头,伸手勾住他的后脑勺,吻住了他。如此良辰美景,和谐气氛,应当做些美好的事情才不辜负这样的好时光。

弘庆十一年秋,闹腾了近半年的储君风波终于到了尾声,二皇子景琪被立为储君。次年春,因流匪犯边,皇帝御驾亲征,六皇子景珂随驾一同出征,太子监国,太后辅之。

“皇祖母……”举行完盛大的出兵仪式,大军终于开拔,景琪上前一步,欲扶住一直站在前面的太后。

“哀家不碍事的。”太后甩开他的手,笔直站立着,那泱泱皇家威势让人不敢直视。她一直注视着皇帝的背影,直到所有的人都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

太后的神情动作都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在触手的瞬间,景琪发现她的手掌一片冰凉。

“皇祖母……”电光火石间,景琪恍然感觉到了点什么,一霎那脑中又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抓住,他唯唯诺诺着开口,声音仿佛是在颤抖。

“琪儿,你已经是一国储君,行事要有储君的威仪,这幅样子成何体统?”太后见他这样,训了他几句,后来见到他眼中又是惊惧又是心疼的神情,很快叹了口气,“哀家没事的,我们回吧。”

这次皇帝亲征,留下太子监国。不过太子才十六岁,要监国还有点勉强,事实上是给了太后手把手教他理政的机会。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就不知道景琪能够学到多少,毕竟她的时间不多了。

太后在殿外凝视着正俯首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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